人,改日領了裁縫來,為邢岫煙裁了幾件像樣的衣裳,邢氏還送了她兩套首飾。邢岫煙自是感激不盡,心裡頭把邢氏當自己的親母看待,甚至更勝於親母。周瑞家的聽說邢岫煙來榮府的事兒,還特意過來打聽裁衣服的錢是從哪兒出的。若是邢夫人從公家出的,她也好趕緊告知王夫人,好叫她家太太有了告發邢氏的藉口,奪去管家權的事兒也便指日可待了。林之孝家的得知周瑞家的鬼心思,忙來知會大太太。小紅和嬌紅倆丫鬟聽得面紅耳赤,憤慨地替自家主子抱不平。來個親戚罷了,誰家沒個親戚,何至於此。“誰家沒幾門子親戚,住在梨香院的那是誰?”可巧黛玉也在,聽這話,禁不住譏諷。以前黛玉從沒覺得王夫人怎麼樣,自從跟大舅母走進了之後,黛玉才一日又一日的漸漸發現王夫人的可恨。什麼“憨厚”,什麼“慈善”,原都是她做出來唬人的。黛玉在心裡頭也不叫她“二舅母”了,只諷刺的稱呼一聲“王夫人”。“人家不是花自個兒的麼,全府的人誰不知道?既這樣,咱們也不好破了例,用我的私房就是。”邢夫人正好還剩點錢,花幾個錢做衣裳罷了,怎麼也足夠堅持到夏末了。等那時,她託人置辦的那些西域珍貴毛皮一到貨,就正好趕上各世家做冬裝的時候,大賺不保證,小賺一筆是肯定的了。黛玉還是抱不平,冷笑譏諷道:“若是這樣,那我是不是也得自己拿錢了?真是我糊塗,竟不知道操心這金銀之物。難不得不討人喜歡,原來出在這錢上頭。”“好孩子,你別多想,你是你祖母現巴巴請來的,哪能斷了你的用度。再說當初你父親送你來的時候,聽說是遞銀子來的,你外祖母從沒說過,我也不清楚具體多少。府裡那些人,眼皮子淺,你別跟她們見識。”邢氏勸道。“理是這個理。”黛玉應下,心裡卻有另一番計較。隔日,黛玉便將父親的回信告知賈母。邢氏也順便提了她同賈赦要去一趟揚州的事兒。賈母料知黛玉回去是不可避免的事兒,也不好說了。寶玉屁股的傷才好些,聽說這話,哭成了淚人兒。他賣力的央求老祖宗留下黛玉:“老祖宗,您先前和我保證過,您一定會留下她的,說她肯定走不了。”賈母嘆口氣,拍拍寶玉的後背。她也沒想到他的大兒子真有這能耐。就算不花家裡頭的錢,也一定要去揚州。她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攔著自己兒子,不讓出門。“走了也會回來的,你林妹妹沒了母親教養,必要送到我這頭養育才合適的。”賈母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