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眨眨眼,隱忍的看著將賈赦,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噗嗤笑了。“你笑什麼?”“老爺,只是做個噩夢罷了。”邢氏拍拍賈赦的手背,以示安慰,隨即傳飯。賈赦反捉住邢氏的手,皺眉嘆道:“一個夢,就已經夠折磨我的了。所以夢外面,你絕不能離開我。”邢氏笑著點頭,她覺得她若是不答應的話,賈赦必然還會繼續跟她糾結。賈赦見她答應,終於寬了心,安穩的吃飯。上菜前,邢氏瞧見桌上的奏摺,拿起來瞧,才寫了一半。邢氏合上奏摺,等著賈赦用完飯,問他打算什麼時候把摺子遞上去。賈赦默了,其實他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時間必須把握的巧妙了,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再等兩日吧,我不信周家能這麼快捏著什麼把柄。”“他們從外差,自沒有我們從內查來得快。除了王熙鳳做了兩件錯事外,也就是咱家子弟教導無方,生活不檢點,再有便是老爺了。”“我?”賈赦無辜的問。“老爺先前喜好收集些古扇,其中不乏半買半搶的。為今之計,只能挨個找這些人賠禮給銀子,找個公正點的中間人作證,立個字據。這樣回頭周家的人就算查到了,也沒法拿這個做把柄。至於其它的,人死了,子弟管教不好也不是咱一家的事兒,聖上多少會體諒。況且老爺不是要使那招了麼,這樣反倒正合適,相抵了。”賈赦點頭,十分贊同邢氏的說法。“時候也不早了,我送老爺去上朝?”邢氏起身,轉即又被賈赦按回去坐著。“從昨晚就開始忙,你得空歇一歇。我這麼大人,能照顧好自己。”賈赦笑著福身在邢氏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依依不捨得看她幾眼,方走。臨走前,賈赦還不忘強調他的噩夢有多“可怕”。被喜歡的人需要和依賴的感覺很美妙。邢氏整個人都不自覺的陷入雀躍的狀態。不大會兒,小紅便笑著拿賬房開出的單子遞給大太太。邢氏過目了之後,笑道:“尚有幾味咱們自己搭上去的名貴藥材沒寫,也罷了,就這麼給她,也夠了。”小紅點點頭,心裡禁不住讚歎大太太的氣量。二太太先前那麼囂張的跟主子算賬,真可恨,若換成她,非得細細的把賬目在她跟前扒拉清楚,眼看著她不差分毫的把藥錢補齊了。小紅心裡邊腹誹邊去見了王夫人。她把藥單一奉上,就見王夫人的臉徹底黑了。王夫人沒想到那日她和邢氏鬥嘴之後,她還真把自己吃藥的單子送來了。王夫人拿著單子大致掃了一圈,目光落在紙張最後的總數上。“兩千兩?我才病了半年,吃藥看病花了兩千兩?”“這還只是個虛數呢,二太太有幾味藥必要用百年以上的人參做藥引,這東西可不好弄,都是大太太託著人情討來的兩根。不論人情,就單算那人參的價錢,兩千兩翻幾倍都不止呢。”“呵呵,你家太太能對我這麼好?”王夫人冷笑,自是不信。“主子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是路遇阿貓阿狗快病死了也要出手援救的,更何況二太太是自家親戚。”“你說什麼!”王夫人憤怒地等著小紅,竟把她的命跟阿貓阿狗相比?她可是王家的金枝玉葉。小紅縮了下脖子,面上聽了王夫人的訓斥,心裡卻偷著樂。王夫人冷笑著把手裡的紙窩成了團:“看來你家太太沒把娘娘的話放在心上。”她特意叫元春收拾那對夫妻,還敢這麼囂張?是不是能治他們夫妻一個大不敬的罪了。“娘娘的話?娘娘走之前,是派了太監來給大老爺和大太太傳話,卻沒說別的,只誇讚老爺太太的辛苦,還賞了一對玉如意。”“什麼?”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揹著自己幹這種事兒?王夫人簡直不敢相信,一定是小紅這個爛嘴巴的丫鬟瞎說。“二太太若不信,自可問我家太太房裡的其他人。”小紅說罷,又假裝想起什麼重要的事兒,突然道,“對了,大太太還叫奴婢傳一句話給您,大老爺打算不日請旨削爵了。”☆、“你說什麼?”王夫人以為自己聽錯了,暗暗握拳,把指甲扣進肉裡,用疼痛來確認自己的清醒。“奴婢說大老爺預備請旨削爵了。”小紅一字一頓,故意說得清楚明白。“胡鬧!鬼丫頭,你怎敢說出此等的混話?你活膩了麼?”王夫人眼瞪得比牛眼還大,死盯著小紅不放。小紅半頷首,沒什麼表情,由著二太太說去。王夫人見狀,愈加氣氛,摔了手邊的茶杯,起身怒罵:“反了天了,這是要幹什麼,不想過日子了嗎?咱家的爵位是受了祖宗廕庇所得,乃是太祖皇帝親自下旨御封的,豈能說不要就不要。這是不孝,這是有負聖恩。老太太哪裡知道麼?你們說了麼?”王夫人氣得全身發抖,她本就身子虛弱,沒有大好。這會子怒氣衝頂,額頭上的汗珠大如黃豆。汗珠伴隨的王夫人的顫抖而抖動著,最後順著額際滑落到兩頰。銀釧等幾個丫鬟忙上前攙扶,溫言勸慰。王夫人只覺得一陣眩暈,半栽在銀釧的懷裡。她抖著手指著門口的丫鬟喊道:“快,快去吧二老爺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