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孃家人?”葉嬤嬤驚訝的打量王善保家的,她上月才被二太太從孃家討來,那時候大房都搬走了。她也不曾見過這個女管事,女管事怎會知道自己?“你知道我?”“當然,這榮府裡的進出什麼人,都得先過我這關。你的月例還是我批得呢。”葉嬤嬤一聽,有幾分驚訝。“府裡頭人手多,也不差多一個兩個的,最要緊的是這人得識趣兒。笨手笨腳的什麼都不懂,腦子還不靈活,那可真是……”王善保家的頓了頓,笑眯眯打量葉嬤嬤,口氣突然生冷道,“不如養條狗。”葉嬤嬤氣成了一團火。“我知道你是二太太孃家人,先前在王府也是個管事兒的厲害嬤嬤。可您到了這裡,就是個新手了,凡事還是得悠著點來。別倚老賣老,到時候連自個兒性命丟了都不知道。”“你威脅我?”葉嬤嬤不服氣的瞪眼看著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挑眉,嗤笑:“就是威脅你了,怎麼的?”“你,好!你這就隨我去二太太跟前交代!”葉嬤嬤說罷就扯住王善保家的手腕。王善保家的皺眉,甩開她。“混賬東西,你算是老幾,敢對我動手!”王善保家的說罷,便衝著葉嬤嬤的臉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啪的一聲,響徹雲際,葉嬤嬤的臉立時腫了起來。葉嬤嬤在王家做了一輩子的老奴,掙了半張主子臉,她一向活得風光,何曾受過這等屈辱。葉嬤嬤火冒三丈,發瘋的揪住王善保家的衣領子,這就要揮手揍她。與王善保家的一起來的倆丫鬟見狀,嚇得連忙伸手拉住葉嬤嬤。誰知葉嬤嬤年紀雖大,力氣卻一點都不小,拉住王善保家的左右一甩,就把倆丫鬟全都撞到在地。王善保家的憋得臉通紅,扯脖子大喊救命。倆丫鬟起身意欲再幫王善保家的,倆人一抬首,見大太太帶著人從對面走來,忙跪地叫了一聲。葉嬤嬤一聽這話,尷尬的回頭瞧,果然見是榮府的大太太。她慌忙鬆了手,臉色煞白,眼珠子卻不停的轉悠,似乎在想什麼應對之法。王善保家的慌忙整理衣衫,愧疚的跟大太太請安。邢氏緩緩而來,半晌,才踱步到倆人跟前。她目光直直的落在王善保家的身上,沉默不語。葉嬤嬤害怕極了,心裡不停的打鼓。“跪下,”邢氏喊了一聲,語氣不帶絲毫波瀾。王善保家的跪地俯首,葉嬤嬤瞧得心裡發顫,轉即又雀躍起來。看來這大太太真是個識趣兒的,知道王家人得罪不起。“可知錯?”邢氏垂眸問跪地的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搖了搖頭。“你身為府中的女管家,統領後宅大小事務,這點事都處理不好?跟個不懂規矩的下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葉嬤嬤剛剛按捺住雀躍的小心臟,忽然發現大太太這話說的不大對味兒,納悶的抬眼偷看。大太太凌厲的目光正好射過來,葉嬤嬤嚇得心肝亂顫,倆腿一軟,也跪地了。突然之間,她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卻又道不清說不明這種感覺是什麼。“太太恕罪。”“對付這種下人,”邢氏眯起眼,打量葉嬤嬤,嗤笑道,“諒她是二太太身邊的人,留點人情。打個二十大板,丟回去就是。虧得外人贊咱們是簪纓世族,若見得你們廝打的場景,還不得被笑掉大牙?”王善保家的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剛才下手軟了。主子說得對,跟葉嬤嬤這種人理論什麼,直接打了拍板子就是。如今倒好,自己惹得一身騷,以後切記要記住了。二十大板,這叫留人情?葉嬤嬤瞪大眼,不服氣的看著邢氏,斷沒有這樣苛責下人的。嬌紅二話不說,上前打了葉嬤嬤倆巴掌。“竟敢膽大妄為的瞪主子,你們王家沒規矩麼?”葉嬤嬤被打的兩腮生疼,想反駁,又怕再被捱打,咬著唇忍氣吞聲。邢氏叫王善保家的起來,轉身走了。她帶來的幾個粗壯嬤嬤倒是都主動留下了,王善保家的會意,立馬叫人堵了葉嬤嬤的嘴,抬去下人院子打二十板。下人院住的自然都是下人,聽說有人捱打,都來湊熱鬧。一見是二太太身邊新晉的葉嬤嬤,眾人都心知肚明。活該她捱打,才進府就當自己是個香餑餑,到處頤指氣使,端不清自己是幾斤幾兩。王夫人此時此刻根本沒工夫關心葉嬤嬤,她在屋子裡撒完火之後,便與急忙剛回來的賈政匯合,這就去賈母那兒哭訴。賈母正病著,體力不支,忽聽王夫人說榮府要削爵,震得腦子嗡嗡的。她氣得頭暈目眩,拼命地睜眼,抬首張了張嘴,吩咐人快去叫邢氏和賈赦。鴛鴦忙勸慰老太太彆著急,“或許這其中有什麼緣故也未可知,老太太你先彆氣。”“能有什麼苦衷,不孝子,爵位是老祖宗陪著先帝打江山給他留下的,他不好好的戴著,要丟!我呸,為什麼我老婆子先生是他,不是老二喲。”賈政聞言萬分感動,垂淚的伏在賈母身邊,深情地喚了一聲母親。賈母聞言愈加激動,老淚縱橫,蒼老的手覆在兒子的手背上,想要拍拍他。因她沒什麼力氣,到最後也就變成摩挲了。王夫人哭得更厲害:“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