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明白了,高興地點頭,看著邢氏的目光裡帶著感激:“是是是,正是這個理兒。”轉眼到了初三出發這日。賈赦攜邢氏、黛玉三人上了船。迎春被留在家裡躍躍欲試,一展管家之才。邢岫煙是外戚,自是不能跟著邢氏去。賈琮本來是要帶去的,奈何出發前夜因突然發燒,只好暫且留在家中。這些日子,賈璉一直趁機補救銀錢之事,忙得整日不見蹤影,自不會跟他們去。兩條大船行駛半月有餘,終於到了揚州城。黛玉為父親準備的貂皮領子的冬衣剛巧卡時間做好了。☆、因賈赦是以探親遊玩之名來到揚州。林如海只帶了自家小廝婆子數名,著便服接見。一行人乘轎來到林府,黛玉一下來,便撲倒林如海懷裡抽泣。林如海也是萬分想念女兒,眼含著淚花,幾番抬手拍撫女兒的後背。黛玉身子骨孱弱,舟車勞頓,自是體力不支。邢氏勸了勸,她方止了淚,聽話的告別父親、舅父等人,由著丫鬟引領至後宅歇息。林如海招呼一桌酒宴,為賈赦接風。因林府沒有女眷,邢氏不好跟兩個爺們呆久了,預備話說完就去找黛玉。“恕我冒昧相問,妹夫可曾想過林丫頭的以後?”林如海一愣,看著邢氏道:“大嫂的意思是?”“姑娘眼看就長大了,還是該早點預備將來為好。人不就這樣,曉得將來是怎麼個活法,方能知道當下該怎麼走。”林如海先前收到的黛玉來信,黛玉在信中沒少提她大舅母邢氏。林如海今聽邢氏的話,自然走到心裡。她既是為黛玉好,話必然是沒錯的。家裡中後宅也沒個女人照看,諸多事情他這個爺們也著實粗心不懂。林如海虛心跟邢氏討教辦法,意欲與其商量黛玉將來的安排。林如海其實是放心榮府的,那裡有黛玉的親外祖母,又有邢氏這般慈善的舅母,黛玉在榮府住著該是不會受委屈的。邢氏聽了林如海的想法,輕笑:“林丫頭這孩子就是懂事,她給你的信,必是報喜不報憂了。”報喜不報憂?林如海驚訝的看著邢氏:“難道黛玉在榮府受了什麼委屈不成?”“委屈不委屈,要看怎麼瞧了。老太太歲數大的,除了寵愛子孫,別的不關心。珠哥兒媳婦是個性情涼薄的,不管什麼。你二嫂子一心向佛,也不大愛操心教育子女的事兒。不說別的,就瞧瞧她如今唯一的嫡子寶玉,被養成什麼樣子了。寶玉這孩子正是該懂事的年紀,腦子挺靈光的,卻就是不愛讀書,整日喜好在內帷斯混,不正經地粘著後院裡的那些姊姊妹妹的身後。我跟你大哥著實看不下去了,張羅要給他送去青山書院,可比打一場仗都難。”邢氏毫不客氣的講事實。林如海震驚之餘,迅速消化了邢氏所言。他在揚州官場上混久了,也不是聽不到有關京城地界貴族的一些八卦。起先倒是偶然間聽到那些人說道過幾句榮府國,林如海只當是樹大招風惹人嫉妒,沒過心。今聽邢氏這般說,林如海頭頂恍如劈了雷,轟鳴之後,也帶來了許多的反思。林如海怪自己能別人家的事兒看得清清楚楚,反到自家事兒上犯糊塗了。林如海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她真真有負於黛玉九泉之下的孃親。邢氏見林如海有所悟,繼續道:“妹夫可曾想過,黛玉沒有兄弟,將來她嫁人,還有這林家的產業怎麼辦?女子不能繼承家業,說句不吉利的話,待妹夫百年之後,她一個姑娘家就算嫁到高門貴族享福,沒了孃家庇佑,會如何?怎麼說高門大戶禮儀規矩多,稍微好些,若是那些小門小戶的,嘖嘖,但凡沒了孃家作保靠的,婆家或打或罵是常有的事兒。黛玉身子嬌貴,哪受得了這樣的苦?”林如海倒沒想到這一層,因他娶妻之後,從不曾計較過妻子孃家的興衰如何。可自己是不這樣的男人,誰能保證別人不這樣?林如海幡然頓悟,連忙起身衝邢氏行禮感謝。“若非大嫂子這一席話,我至今還矇在鼓裡。原一直以為玉兒她日子過得尚可,殊不知這孩子早已深陷危機,未來沒半點牢靠了。”林如海面露哀傷,燥鬱的蹙眉,情緒久久不能平復。邢氏笑了笑:“妹夫是個聰明人,將來怎麼辦自不用我多言。”邢氏說罷,便與二人告辭,在林家嬤嬤的引領下,去了林家安排的住處。安置妥當一切之後,邢氏便招來與她同來的管家林之孝,以及林府的管家。邢氏笑著對林府管家道:“還要求你一件事,揚州地界我們不熟,但早在京城的時候就知道揚州玉器雕琢巧奪天工,堪稱全國一絕。管家該是瞭解當地的一些好作坊,帶我這管事去瞧瞧,我有心買些帶回去。”林府管家忙應下,一心一意的去辦理。邢氏與黛玉用了晚飯後,黛玉便說說笑笑的與邢氏介紹起她家鄉的園林。疊山理水,曲徑通幽,美不勝收。邢氏忍不住欣賞林家的花園,黃昏下,與黛玉攜手並行,談笑賞景,倒真像是一對親母女。林如海親自引領微醺的賈赦回房,路上正碰見這一對。因見女兒黛玉笑靨如花,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