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姊妹默了,顯然大太太是嫌棄了史湘雲,怕她鬧事兒,要趕她走。史湘雲怎會不明白,委屈的緊咬著下唇,憋著最後一口氣,別無選擇地跟著小紅去了。寶玉偷偷瞪一眼邢氏的背影,握拳恨道:“這算什麼事兒!”寶釵垂目不語,等過了一會子,大家繼續樂呵,暫且把這事兒忘了的時候,她意味深長的目光才投向邢氏。正見黛玉拉著身邊的邢夫人在笑,笑得那叫一個甜。☆、黛玉見證了邢氏為自己所做的一切,無以表達感激之情,唯有拉住邢氏的手,對她報以她認為最甜的微笑。邢氏笑了笑,拍拍黛玉的手背,小聲道:“也別怪她們,出身畢竟不同,她們沒你懂得那些規矩。”黛玉本來心裡對於薛姨媽和史湘雲的話還有氣,聽大舅母這麼一說,什麼氣都沒了。也是,本就不是同一類人,怎能要求她們跟自己一樣?黛玉就此也釋懷了,開心的抓著瓜子,邊磕著邊高興地與邢氏繼續瞧戲。寶玉這邊,因史湘雲被請走了,徹底掃了興,誰也高興不起來。薛寶釵則託著下巴,朝著前頭髮呆。迎春也與寶玉等在一起,心裡卻是很不滿史湘雲剛才的魯莽。不過,她人微言輕,加上已有嫡母解決問題,她根本不需要多做什麼。迎春正琢磨尋個什麼藉口,遠離這些人。忽然發現寶釵的不大對頭。迎春仔細觀察,竟發現寶釵瞧得不是戲臺,而是黛玉、嫡母所在的方向。迎春皺眉,暗暗打量寶釵一會兒,方起身去找嫡母,隨後也就跟黛玉一桌說笑了。傍晚,林如海父女安置下後,林如海便來找賈赦謝恩。二人再聚,又是有一番私話要說。邢氏便叫人把前院的廂房收拾出來,給倆人擺一桌酒菜,請他們倆爺們邊說邊聊。黛玉則被安排住在榮禧堂後的抱廈裡。原本賈母是要留著黛玉在身邊住著的,林如海堅持老人家覺輕,不好叫黛玉叨擾。賈母也不好跟客人堅持,訕笑了幾句,也便答應下了。薛姨媽帶著女兒寶釵還住在梨香院,卻再沒有以前的心境了。寶釵甚至開始懷疑她們再次回來的初衷,這樣的選擇真的是最好的麼?是夜,邢氏安排好黛玉歇下,便轉路去了另一間抱廈。邢岫煙正坐在油燈下繡花,一見姑母來了,忙笑著起身相迎。邢氏見邢岫煙穿的單薄,忙吩咐丫鬟加個爐子來。“早春忽冷忽熱的,你留著丫鬟不麻煩,做什麼去?儘管折騰她們,別苦了自己。”邢氏囑咐道。邢岫煙點頭,心裡真不知如何感激邢氏。如今連親生父母都不愛養她,唯姑母不嫌棄她,對她噓寒問暖,用心教誨。細琢磨起來,姑母對她這般真真比有些人家的親孃都親了。“你也不小了,我也不想瞞著你,這回你回家叫你爹孃來,我也是想跟她們商量你的以後。”邢氏道。以後?邢岫煙腦子轉了一圈,才明白邢氏所指的‘以後’是說她的婚事,臉頰突地紅了。“當然,也有你父母和叔父的以後,總不能叫他們一直這麼窮巴巴的,一輩子靠著打秋風過日子。”邢氏繼續道。邢岫煙低頭,也不禁為自己父母的行為覺得害羞。她知道這些日子,自己的父母沒少來給姑母添麻煩。“我尋思著你父母若是肯正經過日子,心思端正,我扶持他們一把也未嘗不可。就怕他們不爭氣,以為有我做牢靠,以為這一次敗光了,還有下一次。我這縱是金窩銀窩,也不夠給他們填補的。”邢氏嘆口氣,繼續跟邢岫煙道,“明日你回家,也勸勸他們,告訴他們我這也不是好欺負的。這是最後一次扶持他們,再有事兒,休怪我不顧情面,別說進榮府,京城的門我都能想法子叫他們摸不著。”邢岫煙忙點頭:“姑母安心,他們再不爭氣,別說您,我就是餓死了,也不會認他們了。”“好孩子,我是把你當親閨女養的,怎捨得叫你餓死。還有你兄弟們,我一個都不落,保證他們能讀書、能吃飽,至於以後長大如何,可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誰我也管不了一輩子。”邢氏解釋道。邢岫煙聽得落淚,連忙跪地替父母兄弟給邢氏謝恩。邢氏趕緊扶起她,笑道:“瞧你這孩子,我說這話不是叫你感激什麼。只要你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這回回家好生跟你父母說說,叫他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邢岫煙點頭,忙應下。次日,邢岫煙坐著邢氏僱好的馬車回家。邢忠夫婦早備好了酒菜,高興地迎著女兒回來。一進門,邢忠夫婦就請邢岫煙落座吃飯。邢岫煙不肯,放下手裡拿著的東西,噗通一聲跪地,衝父母磕頭哭道:“女兒別無他求,只求爹孃能爭氣一回,別叫咱們被人瞧扁了。”邢忠皺眉:“你這話什麼意思,怎麼,在榮府富貴上了,嫌棄我們窮了,給你丟人了?”邢岫煙聽父親這話,氣得直哭:“當初可是您們嫌棄我了,才把我送給人家去養。我做女兒的,哪有身份嫌棄自己父母呢。”邢忠媳婦瞧不下去,瞪丈夫一眼,趕緊扶起起自己的女兒,彎腰給她拍掉膝蓋上的灰。“好孩子,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