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不起了,累騰。二太太那邊,你吩咐二丫頭拿著賬本去說道說道。”邢氏犯懶道,也是懶得不願意去跟王夫人計較。小紅得令,轉路去了抱廈,請二姑娘來應付王夫人。王夫人昨兒個晚上氣得一夜為誰,頂著黑眼圈來的,早飯都不曾吃。她來著等了半天,竟見不到邢氏的人,聽她隨口一句“病了”,就把她推給二丫頭。王夫人眯眼瞅著對自己訕笑的迎春,心裡好生不痛快。她堂堂榮府的二太太,如今竟淪落到被一個小門戶出身的人拒見。不見就不見了,竟還打發個小輩來敷衍她。王夫人活這麼大,還從沒遇見過這麼叫她掉價丟份的事情。 這個邢氏,太狂妄,太過分了!王夫人氣得嘴唇發抖,根本不管迎春怎麼解釋賬目的事兒。帕子一甩,她起身去賈母那兒哭著告狀了。賈母進來除了享受兒孫福,真麼什麼家事可操心了。說句實話,這家自從叫邢氏打理之後,樣樣有條有理,十分順當,連一點不乾淨的風言風語都進不了她的耳。王夫人這一來告狀,賈母又煩了。賈母突然在腦子裡算一算這半年來能擾她心緒的事兒,竟全打從王氏這邊來的。賈母聽了王氏的解釋,很驚訝:“什麼,老大說沒錢置辦筵席?咱府可不能這麼窮。行吧,這件事不是你的過錯,我替你做主。你啊,以後有事說事,一把年紀掉眼淚做什麼。”賈母蹙眉,極其不喜歡王氏現在的樣子。要說以前王氏也是個剛強的,遇大事兒都能往肚子裝的那種。近年來,真不知道怎麼了總這樣。賈母以前還覺得王氏軟點,唯她的話是從很好,這會子又突然覺得王氏這樣很厭煩。事情到底是邢氏這邊勝利了。賈母聽了邢氏這邊報賬,發現榮府而今能做到入敷相當已經著實不易,額外拿出錢辦宴席著實不合適。總不至於把老祖宗剩下的那點老本都賠光了。賈母因史前允諾了王夫人,又不好開口拒絕她。索性一狠心,從自己的私房裡拿出些錢來,分給王夫人小辦一下。流水席就算了,筵席也就一天,宴請些好些的朋友就是。王夫人沒法子,只能如此了。好歹藉著這一次筵席,她和賈政受了不少人巴結,更有重禮送上門來。賈赦從邢氏口中聽說此事,二話不說,直接找了賈母:“這禮必須送回去,兒子說了多少回了,如今咱家正在盛頭,多少人盯著咱們。今兒個若敢收個金佛來,明兒個抄家的旨意就能下來。母親,咱們是要錢要命?”賈母嚇著了,忙招來賈政和王夫人夫婦。賈政不甘心,他女兒封妃風光,他們夫妻收禮算什麼。王夫人附和:“這是我們二房的事兒,大哥大嫂就不必操心了?”邢氏嗤笑:“弟妹這話說得好,我們真不想管。可咱們住在一起,打著骨頭連著筋,能怎麼辦?二弟和弟妹真不想叫我們摻和,也好辦,痛快地跟我們分家。”☆、王夫人愣住,“大嫂,你也不能一有點事兒,就跟我們張口閉口說分家,當我們真怕?”王夫人極為不滿邢氏生硬的口氣,於是她說話也就假裝客氣了。賈政自要向著自家人。加之先前他對於大哥給他調任的事兒,積怨已久。之前因二房這邊沒什麼出息,也只好忍氣吞聲了。如今他二房出了一名貴妃,貴不可言,憑什麼還要忍氣受?賈政趕緊附和王夫人道:“分就分,咱們有什麼好怕的!”賈赦微微勾起嘴角:“好啊,這可是你應得,不許反口。”賈赦早受不了鬧事兒的二房,以前大姑娘沒封妃,他自覺的氣短,尚且能老實些。如今因宮裡頭有個看不見摸不著的貴妃,憑此腰桿子硬了,越發的愛張狂鬧事兒。筵席的事兒應該只算是個開始,再往後不定會怎麼狂妄。賈赦算是看透了二弟夫婦,這倆人骨子裡就透著不安分,與其和他們心驚膽戰的過活,倒不如索性分了乾脆。賈母插不上話,氣得嘴唇直髮抖。她幾番欲言又止,見這倆兄弟鬥嘴不理她,氣得伸手撥了茶杯。瓷器碎地的清脆聲打斷了賈赦與賈政兄弟二人的對峙。“反了你們了,真當我這個老婆子死了麼?枉我生你們,含辛茹苦把你們養大,你們倆好啊,好啊,就是這麼孝敬你們母親的!”賈母氣得兩頰赤紅,直拍桌。眾人都安靜了。賈母繼續高聲斥責道:“當初我怎麼說的,等我老婆子死了,你們再折騰去!眼裡還有沒有我!”賈母說罷,轉即用冷冷的眼神兒盯著邢氏,“還有你,當初你怎麼答應我的!”“母親,您說過這家我做主,如今我做不了主了。”邢氏垂眸,低聲道。她想管好這個家,奈何二房因元春封妃之事,越發狂妄,不聽安排和勸解,她還能有什麼麼辦法?總不至於好心到陪著二房玩命,把大房一家子的命也賠進去。賈母既然有心支援二房,而大房真管不了了,自要明智的選擇抽身。總之,二房如今只有兩種選擇。要麼老實的聽大房的安排,尚且可以講究的過一段平安日子;要麼就分家,斷乾淨了,誰也不管誰。“我們二房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