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會信賭徒的保證。”邢氏瞪一眼邢忠,接著道,“你比弟弟強些,所以我把這事兒交給你們夫妻去辦,弟弟那邊還要勞煩你們夫妻看管。至於這些田產,確實是歸你們了,但是我有條件。這些地不是給你們敗家用的,是給你們養老過日子的。地契還是要留在我這裡,每年的收成以及各項用度支出都歸你們管。換句話說,你們大可以把這些地當成自己的打理,唯一的就是我要留這些地契,確保你們不會私下將其敗光了。你們只可使用,不可買賣。一旦我發現你們夫妻陽奉陰違,不正經過日子,花錢花的有今日沒明日的。我也別客氣了,就讓你們徹底沒有了明日!”邢氏說罷,將地契狠狠地排在桌上,可見決心之大。邢忠夫婦嚇得一哆嗦,恐懼的看著邢氏,忙點頭附和。事情痛快解決了,邢氏快速打發了邢忠夫婦。三日內,邢忠夫婦連帶著邢德全就收拾好行禮,倒賣了房產,乘車去了發財鎮。邢德全一到這陣子上,直門叫苦,也不知道他姐姐邢氏是不是故意的,這鎮子裡五臟俱全,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賭坊。而且發財鎮前後沒有人煙,到哪兒都得僱車,邢德全就算手癢了也沒處去。不過賭癮到底是難戒的,街面上沒有賭坊,私下裡也總有手癢的人,七個湊在一起玩的。邢德全來了沒多久,就與幾個人相熟,每天夜裡都去破廟裡聚賭。也不知道發財鎮的縣令是不是得了誰的舉報,一日帶人突襲了破廟,把所以聚賭的人都拿了下來。別人家裡頭拿點銀子來就可把人贖走,偏到邢德全這,縣令怎麼都不同意,並且把人押在監牢呆了半月。出獄這日,邢德全不服,揚言要告縣令。“別有眼不識泰山,你曉得我姐夫在朝中做什麼大官不?說出來嚇死你!”縣令嗤笑,驚堂木一拍,又囚禁了邢德全半月。臨把邢德全抓進牢前,縣令頗為同情的對其道:“本官勸你還是改改毛病,不要隨便提京裡那位大人為好。你可知道,本官就是他提點之下好好調/教你的。以後你還是不改,本官也沒法子,為了討好那位大人,只好見你一次抓一次!”邢德全熊軀一震,還有幾分不服氣。不過肚子裡再有有多少氣也沒用了,他所有的脾氣都在後半月的監獄生活中磨沒了。再說王夫人想要慶祝賢德妃冊封之事,意欲大擺筵席。王夫人覺得這是她自己的姑娘的喜事兒,加之賈母又點頭的情況下,王夫人決定自己主動操辦此事,以免邢氏不如她上心。王夫人忙活了四五日,萬事具備,只欠賬房給錢付賬了。王夫人一邊吩咐人寫好給各家的請帖,一邊檢查選單、戲班等各項支出,覺得沒什麼大問題了,方將賬目丟給身邊的嬤嬤,命其拿去賬房支銀子。賬房那邊卻說沒有大太太的示下,不敢批。王夫人氣個半死,心想邢氏必定是故意跟她作對。老太太當初提這事兒,她也同意了,怎能到緊要關頭,還要來這麼一下子使絆子。王夫人氣歸氣,事情到這步,錢還是要拿的,遂隨意打發了丫鬟去知會。可巧邢夫人不在房中,帶著內侄女邢岫煙去別家相看去了。邢夫人不在,眾人都習慣將房中事宜挪到二姑娘那裡做主。迎春正和黛玉下棋,丫鬟金釧躲在屋外頭守著。小丫鬟一進門見是金釧,忙恭敬地詢問二姑娘的去處。金釧怕擾了姑娘們的清淨,先問了問那小丫鬟是什麼事兒。小丫鬟道:“前些日子,二太太當著老太太的面兒提過的,娘娘封妃大喜,咱們府理該大辦一遭兒慶祝。”“原是這事兒,可奇了。前日,我還聽大太太跟二姑娘囑咐,說最近幾日沒什麼花大錢的地方,小事兒不必煩她呢。我看這其中必有什麼誤會了。”金釧笑著眨眼,看那小丫鬟。小丫鬟明白點道理,點點頭,轉頭就去回王夫人。王夫人氣得扇了那丫鬟一巴掌:“我教你去問大太太,誰叫你去在乎一個小丫鬟的意思了?呵呵,如今可真是反了天了,金釧不過就是被窩嫌棄不要的低賤丫鬟罷了,倒有膽子回我吩咐下去的事兒。去,把金釧給我叫來,我倒要好好教訓她!”王夫人身邊的嬤嬤一聽,忙開口勸:“二太太,咱們如今要緊的是把這筵席的事兒給定下來。至於金釧那丫鬟,也不過是在主子跟前伺候,學了學主子的話,金釧也沒叫她過來回話,還不是她自作主張。”小丫鬟更委屈了,低頭不語。王夫人又對其撒了一頓火氣。小丫鬟再次去,老實的等在榮禧堂外,一心一意地等著大太太回來。時近黃昏,才見大太太邢氏牽著邢姑娘的手進門。邢氏臉上笑得輕鬆從容,邢岫煙臉頰帶著紅暈,也淡淡的笑著。可見今日這一場相看十分滿意,不久之後即可聽說邢姑娘的大喜了。小丫鬟在門外又等了一會兒,好容易趕在大太太吃飯前,得空見一見她。邢氏未見她前,已然聽了迎春提前告知,小丫鬟一進門,邢氏就直白問她:“你家太太預備宴請多少人,需要花多少銀子,可曾列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