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蕭依雁眼睛霎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望著宇文炫。這時,太醫動手了。閃著寒芒的小刀利索劃拉一下。蕭依雁倒吸一口寒氣。痛,痛到了骨髓裡,痛到了心窩裡。但她卻沒有喊痛。她不想看到鄧寧容得意的臉。她側目,滿眼是左臂的鮮血汩汩。撕拉一聲。拇指大的一塊帶血的肉便到了宇文炫手中。那一刻,她感覺,她的心被宇文炫撕扯了去。鄧寧容半睜半閉的眼中,閃過一絲快意的亮光。“快去給鄧貴妃熬藥。”宇文炫將她的血肉交給了一旁的魏太醫。繼而宣來另外一名太醫,緊摁著蕭依雁流血的左臂,吩咐道:“好生給她療傷。”蕭依雁強忍著左臂的痛楚,用右手狠狠地推宇文炫:“別假惺惺!讓我死了不更好?!”宇文炫眉目一動:“你以為我怕你死嗎?我是怕你死了容兒沒藥引,容兒還指望你來活命!”心,再一次被刺痛。殘存的那最後的一點希望徹底破滅了。原來,原來並不是怕她死還,到底還是為了鄧寧容呵。她淒涼地嘶吼著:“宇文炫,今日割我的肉救她,明日恐怕要剜我的心了!”宇文炫極其冷淡地注視著她:“容兒當年為了救我,落下了虛症,你如今害死了她的孩子,剜你的心,也是應當的。”蕭依雁哭了:“救你的是我!”“是嗎?”宇文炫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既是你救了我,為何我醒後,看到的是受傷的容兒伏在我身上哭泣?”“那是因為我去引敵人離開。”“那你為什麼沒有再回來?為什麼後來一直是容兒多次來照顧我對我不離不棄?”“那是因為我身重毒箭……”那段日子,她臥床不起,將自己所有的私房和首飾都交給鄧寧容,讓她去救週四皇子。“那是你在盤算怎麼殺了我,好領受太子黨的封賞吧?”宇文炫語氣中盡是鄙意。“你說什麼?什麼太子黨的封賞?”蕭依雁怔住。宇文炫冷笑:“這個你恐怕比朕清楚!”“我不清楚!”蕭依雁忍痛嘶吼。鄧寧容虛弱地開口了:“三公主,那時,突厥王接到周朝太子的密令,說殺了四皇子,他便娶突厥公主為妻,兩國永遠交好,你為了嫁給周太子,就讓我拿著放了砒霜的食物給當時身為四皇子的皇上吃,我沒忍心害皇上……”蕭依雁渾身顫抖,傷口的鮮血不斷湧出。她感覺她快要氣瘋了。原來,從那個時候,鄧寧容就懷有異心了。從那個時候,宇文炫就已經開始誤會她了。“鄧寧容,你胡說!”她發了瘋似的衝鄧寧容吼起來,“當時我傷重,託付了你去替我照顧週四皇子的!你為什麼顛倒黑白,信口雌黃!”“皇上,容兒害怕……”鄧寧容受了極度驚嚇似的顫抖起來。宇文炫鬆開了替蕭依雁左臂止血的手,衝過去,將鄧寧容護在懷中:“容兒,別怕,朕在,朕在的……”鄧寧容故作驚慌:“皇上,趕緊給皇后止血,你看她的手臂血流得多厲害……”宇文炫怒視著蕭依雁:“她只不過是流點血你就可憐起她來了,她是害了壽安公主的兇手!”蕭依雁的左臂在流血,心中亦是在流血:“宇文炫,壽安公主不是我殺死的!是鄧寧容殺了她的女兒!”趙太醫慌忙替她止血。她卻憤然吼道:“讓我死吧!”“那由不得你!”宇文炫上前,接過太醫手中的止血藥膏,幾下便將止血藥敷在了她的手臂上。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冷聲說:“來人,拉回去!”幾個彪悍宮女就要來拉扯她。“別動我,我自己會走!”蕭依雁如同傷了翅膀的鴻雁,悲愴嘶吼。“給朕滾!”想到她為了嫁給太子而謀害他,他就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烽煙四起晨鐘響起。又是一個陰冷的日子。彤雲密佈,似乎要下雪。陰暗的室內,沒有炭盆,蕭依雁瑟縮在室內一角,不停地搓著手中的木棍,想要鑽木取火。不知是膏藥好,還是她恢復得快,被割了肉的左臂已經完全恢復自如。她的腹部已經微微隆起,一雙清冷的眸子異常閃亮。那是仇恨在燃燒。是的,是仇恨。她不恨宇文炫,恨的是鄧寧容。是鄧寧容欺騙了她,欺騙了宇文炫。她更恨自己。恨自己識人不清,竟然將鄧寧容這樣的女人當做了貼身侍女。啪嗒一聲。一隻白鴿掉在了冷宮小窗前,似乎是受傷了。蕭依雁上前小心翼翼地將白鴿捧起。白鴿已經死了,它的脖頸上扎著一隻精巧的飛鏢。更讓她意外的是,這竟是一隻信鴿。因為信鴿的腳下有一封密令。不知為什麼,蕭依雁馬上想到了鄧寧容。就在這時,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傳過來:“把它交給我!”果然是鄧寧容。“我要把它交給皇上,這是你的罪證!”鄧寧容呵呵地笑了:“你以為你還能見得到皇上?你以為皇上會相信你?”她一步一步走近蕭依雁,一把將蕭依雁手中的信鴿奪在手中,將那密令取下,看了一眼,便使用內力,將密令連同那信鴿一起化為齏粉,散在空中。她望著驚愕的蕭依雁,得意地一笑:“你就等候皇上封我為後的訊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