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千夜看到,昨晚那人嘴角勾著一抹邪笑,將一根溼溼亮亮、光澤瑩瑩的東西,放在手中把玩,還現寶一樣地,舉到千夜的面前給他看時,千夜簡直羞憤得無地自容。那是……自己體內拔出來的東西,是昨晚自己的後·穴裡頭流出來的汙穢淫·液!那人居然還當寶貝似的,貼身收藏,是存心要折辱自己麼!“拿來!”千夜惱羞成怒,急急地跑上去,搶奪那一根玉棒,“拿來拿來拿來!”可那人偏就是左躲右閃著不給:“我的了。我握過的東西,自然就是我的。若你還想要回去,除非,你再像昨晚一樣,張開小·穴,從我的手裡頭吮回去,”他沒有再說下去了,而是將那一根上面沾著千夜體液的東西,放到鼻子下頭,深嗅一口,嘆道,“嗯……真香啊。”千夜整張臉都紅透了,此刻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那樣欺負了自己一夜,還要繼續以這種方式作踐自己……他是在無時無刻提醒自己,自己到底有多荒唐、多淫·賤,才會攀在那不是血障的人身上,大聲求著“你想要我嗎、我給你、我都給你”這種話。“給我……給我……那不是你的,那是血障他送給我東西……”千夜無意義地低聲呢喃著。可是事到如今,再計較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連自己的身子都沒能守住不是麼?若不是對方執意不要,自己恐怕早就已經……千夜終於想起來,自己為什麼要跟一個凡人較勁呢,他明明就是有法術的啊。於是,他也不再多言一句,而是捻動雙手,召喚竹葉。過去,他施法時用的是佛珠,可如今早已放棄修佛的他,怎麼還可能用那種東西?這裡也沒有菩提葉,也不是佛陀證道的菩提苑,所以施法起來,自然會弱很多,但是對付一個凡人,應當是綽綽有餘了。正當一陣風起,林間竹葉開始發出“莎莎”響動之時,千夜忽然看到,眼前這位無名男子的血瞳裡,閃耀出一道紅色幽光。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法場被一道強勢的力量給完全壓制住了。他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對眸子,那對紅眸裡,滿是“看你還能怎樣”的戲謔。雖然隱隱有所感覺,但到了此刻千夜才真正確定,眼前這個可以癒合刀傷、不留半點疤痕,連抹脖子掉腦袋都毫不畏懼的男子,他一定不是凡人,而且——是比自己強大得多的存在!按理說,六道之中,能凌駕於一位尊者之上的,只有佛陀的幾位親傳弟子,當然還有佛陀本人。可這男子妖目生紅,絕非佛道中人,但亦覺不出半點煞氣或魔氣,應當不是修羅或者地獄魔。他就像一個超乎千夜認知之外的存在,超乎六道之外的存在——但他究竟是什麼,對現在萬念俱灰的千夜來說,似乎不重要了。沒準,他就是我的報應,也說不定呢。“好,好,好……”千夜一邊小聲呢喃著,一邊跌跌撞撞地走向竹林,“既然你不是他,那就……”說著,一道火焰在千夜的足旁燃起,火舌一下躥得老高,只一瞬間,似乎就要將千夜給吞沒了。——是三昧離火!血障,我來了,你等我。這一次,我們約好了,我再也不會趕你走。我們一起,在烈火中擁抱彼此,再也不分離……既然在這六道之中,哪裡也遍尋不著你的蹤影,我只有親自去看看,被三昧離火燃盡之後,是否還有那樣一處地方,容得下你我二人長相依?原本淡定坐著的那人終於忍不住,撲過來一把將千夜拽出了火堆!那一牽手,一轉身,一回眸之間,千夜的長髮在空中舞動,他們的眼睛,對著眼睛,嘴唇,碰上了嘴唇。那個男子,竟然吻了他!男子抱著千夜,在地上滾動,遠遠地避開燒起來的真火。他們唇齒交纏、抵死纏綿,千夜彷彿看見了十方大千世界裡,每一顆星辰,都在熠熠發光,每一朵枝頭的雪蓮,都盛放出了白花;他聽見了無色天上、空寂之海里頭,潮水漲落的呼嘯聲,冰川之境裡,堅冰融化的碎裂聲……許久,千夜終於從那種痴醉中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竟然又不知不覺地把那人當作了血障,遺落了初吻,他羞憤地抬手就甩了那人一個巴掌:“放開我!放開我!我知道,我都感覺到了,是我的身上被你下了咒印,是你故意把我變得如此淫·賤不堪!我鬥不過你,那我只有引火把自己身上的咒印統統燒掉,就算被燒得不得超生,那也正遂我願!我就可以跟我的血障在一起了!”千夜的語氣裡,滿是倔強。“原來你覺得,昨天晚上你之所以會變得如此熱情,全是因為咒印的關係?好,那我就告訴你,沒錯,你身上確實是有我下的修羅欲咒,但那東西本身並不會讓你變成這樣,只是解放了你的天性而已!”“天性……”千夜疑惑而迷茫地望著那對血眸,“你胡說,我本性才不是那樣的,不是!”男子望著千夜那執拗的樣子,思索了片刻,終於像下定了什麼重大的決心似的,攤開掌心,那上頭赫然幻化出了一面銅鏡——與千夜夢中見到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