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其中某一世的千夜。只是彼時,千夜並不叫千夜,我們就姑且也喚他為“千夜”吧。他只是帝王常去的寺廟裡頭,一個砍柴挑水的帶髮修行弟子,連法號都還沒被住持賜予。可偏偏帝王去拜佛的時候,一眼相中了他。從此,龍塌之上,夜夜承歡,一連三年,後宮再無所出。可那時的千夜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地承受這些呢?因為他要修福報,積善業。原來,皇帝在遇到他之前,向來荒淫無道,經常會強搶民女。只要是他看得上的,不管是否已婚配嫁娶,統統擄進宮裡頭來,玩一陣,便覺索然無味,把她們一個個丟棄到冷宮的一口深井裡,任她們沉底溺亡,心裡頭還覺得十分爽快,很快又去尋找下一個殘害的目標。很快,深井裡的怨氣都積了三丈高了,只是凡人看不見。可說來也怪,自從在廟裡見到了那個小修行者後,皇帝一眼便動了心,甚至改換了口味,押玩起了男子,而且一玩就是三年,夜夜笙歌,百玩不膩。為此,他還特意命人從西域蒐羅了不少壯陽的神藥,為的,就是在千夜的穴中盡情馳騁。帝王的荒淫會危害整個國家的福運,而千夜,為了蒼生,為了那些可憐的女子們不再做亡魂,便自願入宮,當起了皇帝的禁·臠。千夜相信,只要心中有佛,在哪裡都是修行,即便是身在淤泥裡,一樣是在清淨的道場中。可終於有一天,皇帝玩膩了這種強迫的遊戲,他覺得,一個不會叫·床、不會對他媚笑的男子,縱使再清雅再漂亮,也頗為無趣。他想起了自己的三兒子,那個偏好男風、精於此道的皇子。他深夜把三皇子召進宮來,請他來天子寢殿裡一聚,為的是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皇帝終於把掐著身下人脖子的手放開了,望著他面如土色、卻不屑於睜眼看自己的倔強模樣,露出了一抹無恥淫·笑:“今日,朕便也讓你舒服一回。看你以後,還敢用這樣的態度對朕!” 陽精入鏡“朕要讓你看看清楚,你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副淫·賤模樣!”一枚銅鏡被端放在千夜身前,四周有繁雜鏤空浮雕相飾,典雅非常,頗為華麗古舊。老皇帝宮裡頭,多是各地官員蒐羅來討好他的珍奇古玩,而這枚寶鏡的價值,他並不知道,只當是一般的銅鏡來用。而那面可以照出過去世、現在世、未來世的“見三世”寶鏡,便那樣擱在了一絲不掛的千夜面前。“嗯……嗯……嗯啊!~……”依然是壓抑的低喘,可這一次,那尾音裡頭,有什麼不一樣了。一個年輕的腦袋從千夜白皙修長的雙腿間抬起來——正是三皇子。“父王,您要慢慢來,九淺一深,變換角度,找到那個讓他最受不了的騷點,然後……狠狠地撞上去!”“啊——!”是千夜再也忍耐不住的叫聲。三年內,無數個被迫承歡的日日夜夜,即使被鞭打掐弄,也從未叫過一聲的千夜,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了他的 登臨無色後來,皇朝更替,興衰迭代,那面“見三世寶鏡”便輾轉流落到阿修羅王摩訶佶的手中。而摩訶佶第一次在鏡中看到千夜的那一段往事,便深深地為他釋放出的妖冶、卻驚心動魄的悽美所打動,直贊此為天人,只嘆其不可復的。為此,他特意去地獄血海中尋找他精血變作的小魔,偷偷呵護他長大、幻化成形,然後助他一起,找回曾經失落在輪迴磨盤裡的那個真正的千夜。“咣噹——”是鏡子掉落地上的聲音。由於太過驚駭,千夜已經連持鏡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趴伏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顫抖,雙眼發直,眼角佈滿淚痕。“不,那不是我……不會的……我不會是那樣的……不是我不是我……”自我欺騙的呢喃,無論再說多少次,也只是徒勞。千夜心中深曉,那正是若干世前的自己,那個淫·蕩為世人不恥的自己。血障一把摟住千夜的肩頭,像要搖醒他似的:“是你!那就是你!那是比這一世的你,要真實得多、直白得多、動人得多,也美麗得多得多的你!”千夜拼命搖頭,似乎那樣就不用面對血淋淋的事實,甩脫永生永世埋刻在他輪迴歲月裡的汙穢烙印。“為什麼到了現在你仍舊不肯承認?你到底要逃避到什麼時候!”血障眼見著就要因無法接受前世的自己而分裂的千夜,心疼地將他摟抱住,擁入懷裡,又著急又無奈地輕咬他白嫩頸項上、纖薄柔軟的面板。千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更重要的事:“那你又為什麼不肯承認,你就是他!”“我是不是他,全然在於你,”血障認真捧起千夜的淚龐,低頭一點點吻去他的吻痕,喃喃道,“你承認鏡中人是你,我便是你的一滴精血,是你的影子,是你的一部分,是你的欲,是你的劫,是永遠忠誠於你的存在;可你若不承認,想徹底否定那就是你的本心,那我就沒有名字,這世上就沒有我,沒有一個代表著你汙穢過去的我,我的存在也就沒有任何意義。”千夜回摟著血障,將額角頂在他的胸膛上摩挲。是啊,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