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宴有一重頭戲是去摘星樓看煙火,用完膳之後,梁帝便帶著一群人湧向了摘星樓,珠珠自然在隊伍中。這摘星樓有九層,每一層的樓梯共是九階,取著九九歸一的名頭。珠珠混在人群中走著,不知何時手被旁人輕輕一碰,她的手心裡就多了一張紙條。她愣了下,看向左右,卻發現沒人看著她。珠珠思索了下,便將紙條偷偷藏於袖子中,等待會沒人了再看。上了摘星樓,梁帝等人站在視野最開闊處,珠珠不願意過去擠,便選了個角落站著。因為要放煙火,奴才們便將摘星樓九樓的燭火全部給滅掉了。煙火放起來的時候,珠珠忍不住趴在扶欄上,她的眼眸裡映出煙火的樣子,那些煙花在黑夜裡如夜裡開放的曇花,一開即逝去,只留下空中淡淡的□□味。珠珠忍不住轉頭去尋李寶璋的身影,卻發現他正站在離自己三步遠的地方。他依舊穿著那件墨綠色的太監官服,巧士冠下的那張臉唇紅齒白,眉心處的硃砂紅痣彷彿熠熠生輝,最主要的是他那雙漂亮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著珠珠看。珠珠眼睛一亮,便對李寶璋露出一個笑容,卻不知道怎麼的,李寶璋似乎生了她的氣,竟扭開臉了,不再看她。珠珠微愣,正沮喪著,梁紹言不知從哪裡擠了過來。他擠到珠珠旁邊,煙火聲太大,他為了讓對方聽清自己的聲音,不得不湊近了珠珠的耳朵。“新年快樂。”梁紹言在珠珠耳邊大喊出聲。而與此同時,一聲沉悶的鐘聲緩緩響起。新年到了。下了摘星樓之後,珠珠趁左右沒人再偷偷開啟那紙條,只見那紙條寫著一句胡語,約她待會在星海湖見面。珠珠許久沒見自己熟悉的文字,愣了許久。給她寫信的人居然會胡語,太神奇了。星海湖離摘星樓不遠,因為冬日,那湖水現在都結冰了,夏日那邊風景倒還算優美,一入冬,便沒什麼好看頭,故而現在平日都沒什麼人往那邊走。珠珠今日赴宴,只帶了一個宮女了。那宮女好不容易找到珠珠,就聽到珠珠說:“我方才好像把耳璫掉在摘星樓了,你能幫我去找找嗎?”宮女一看珠珠耳朵,果然有一隻耳朵空蕩蕩的。她連忙又回摘星樓找,珠珠看她一走,便躡手躡腳溜去了星海湖。可她到了星海湖之後,卻沒看見一個人。她等了一會,只覺得全身冷颼颼的。珠珠倒吸一口冷氣,立刻決定原路返回。從星海湖回摘星樓處要經過一個小樹林。珠珠行至一半,手卻突然被人拉住,她還未能叫出聲,那人又捂住了她的唇,牢牢將她禁錮在懷裡,而珠珠方貼近對方胸膛,已經聞到對方身上的香味。珠珠眼睛一下子瞪圓,她便不掙扎,老老實實窩在對方懷裡,甚至對方鬆了手,她還摟著對方的腰,把自己的臉往對方的脖子上蹭了蹭,十足像個走丟的幼獸尋到自己的大家長一般。“哥哥,我想你了。”珠珠小聲地說。李寶璋摸了摸她的耳朵,低聲問:“冷不冷?我剛才廢了點功夫才能過來。”珠珠搖搖頭,“不冷。”樹林裡很黑,兩人皆是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李寶璋的手順著珠珠的耳朵摸了下去,他的手冷冰冰的,碰到珠珠溫熱的肌膚,兩人皆是一抖。珠珠縮在李寶璋的懷裡,悶聲悶氣地說:“哥哥,我不想呆在這裡了,我們有辦法出宮嗎?”李寶璋沒想到珠珠嘗過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對他如此依賴不提,居然還想著離開。他張了張唇,眼眶忍不住一熱。他慢慢地低下頭,尋到了珠珠的唇,親了上去。珠珠小聲地哼了一聲,卻也沒躲開。“珠珠,你不想呆在這裡嗎?”李寶璋許久之後才鬆開了珠珠。珠珠沒有猶豫地就點了下頭,她微微抬起頭看著李寶璋,只覺得跟對方呆在一起,才是最舒服最放鬆的,大抵是李寶璋對她毫無要求吧。可以說,李寶璋能接納任何樣子的珠珠。而其他人都給珠珠畫了一個框架,想把珠珠融進那框架裡。“但這有點難。”李寶璋沉聲道。如今珠珠成了郡主,他要如何把一個郡主帶出宮,就算他可以放棄之前的大仇不報,但皇家的人也不會放過他,定會滿天下通緝他們二人。珠珠又把自己腦袋縮排了李寶璋的懷裡,“可是我不想當什麼郡主,就算我爹是什麼葉成茂,但跟我有什麼關係。吃苦的是我娘,他們要補償應該補償我娘。”李寶璋摸了摸珠珠的小腦袋,“我知道。”他頓了下,“珠珠,你先暫時忍耐一下吧,我來想辦法。”因為兩個人都不能在這裡呆太久,李寶璋先讓珠珠回去,自己才回去。珠珠走到摘星樓下的時候,便看到她的宮女一臉著急地尋了上來,“郡主,你去哪裡了啊?奴才都要急死了。”珠珠撒謊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更衣去了。”她眨眨眼,眼裡有著幾分心虛,“我們現在就回去吧。”她帶著宮女走了幾步,突然發現自己忘了問李寶璋一個事。他怎麼會胡語?算了,下次再問吧。珠珠見到了李寶璋,滿意地回去睡覺了,而李寶璋回到梁帝身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