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他垂袖站在殿宇中央,失望過後心裡只剩巨大的蒼涼。轉頭問炎帝:“喝酒麼?”好友遭受情傷,作為兄弟當然不能置身事外,炎帝說喝啊,“不過有言在先,別再唱歌了,我怕我的耳朵受不了。”天帝鄙薄地瞥了他一眼,負著手,轉身踱出了玉衡殿。自玉衡殿往西,走過一道雲橋就是碧瑤宮。碧瑤宮前有觀瀾臺,長廊高低分佈,錯落的琉璃八角亭,像攲枝上盛開的梅花,鮮活地點綴著玲瓏的天后宮。踏上長長的甬道,回身望一眼,正殿匾額上婉轉書寫著篆文。他看著那幾個字,微微有些失神,炎帝以為他難免要嗟嘆,沒想到他什麼都沒說,收回視線,登上了凌空的亭臺。炎帝飛快對隨侍的大禁比了個手勢,表示機會難得,送酒的人可以有些新意。大禁心領神會,抱著袖子匆忙去找了姜央,“那位新來的女仙呢?君上正與炎帝往觀瀾臺去,讓她送酒,好在君上面前露露臉。”姜央有些遲疑,“這不合規矩吧!”大禁對姜央有時過於謹小慎微早就有意見,便蹙著眉頭道:“元君,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長生大帝將人送來,不是一步登天當天後的,總需先討得陛下喜歡,才有可能入主碧瑤宮。再說就算是天后,為陛下送酒也是分內,怎麼到了你這裡就不合規矩起來,難道你想讓陛下打一輩子光棍嗎?”光棍說得山響,把姜央嚇了一跳。她是個言行端正的人,很看不上大禁的滿嘴胡言。天帝一萬多歲打著光棍的事實讓她焦心,大禁再這麼一喊,她連打死他的心都有。她冷眼打量他,“別仗著陛下倚重就口無遮攔,你一個前朝的官,管起天宮宮務來了,真當自己是天妃呢。”大禁被她一頂撞,滿臉茫然,“天妃?你在瞎說什麼?”姜央哼笑了聲,“你上回不是自薦枕蓆了麼,說陛下要是需要,你都能換個女身給他生孩子。我在廊子上聽得真真切切,當時實在為大禁感到汗顏。”大禁簡直要氣暈過去了,“我那是和陛下開玩笑,你連這話都當真,可是瘋了?”姜央的冷笑又加重了力道,不再搭理他,轉過身對托盤的仙婢比了比手,“請棠玥上仙送過去吧。”觀瀾臺上的炎帝,下棋下得三心二意。天帝的愁悶到了這裡就不和他傾訴了,滿腔鬱結化作了棋盤上兇狠的對弈,把他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他枯眉盯著混亂的棋局,“你是知道的,這一萬年來我的棋藝半點沒有精進,因為我對下棋毫無興趣。你吃了我那麼多子,高興點了麼?”天帝面無表情,一個不能勢均力敵的對手,打殺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棋局僵了,也懶得再下,他調轉目光看向碧瑤宮正殿,喃喃說:“我一直盼著,有朝一日她會在那裡等我回來,可惜都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