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便跟了奚嫻一道去,好隨時照料。奚嫻去見了老太太。她知道,自己之前過於魯莽,對於老太太這樣在後宅沉浮許久的人來說,看穿她急切的作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無論老太太是否和嫡姐達成過某種條件,她都是奚嫻的祖母。儘管上輩子親緣淡薄,奚嫻還是將她當作是需要尊敬的人。老太太奚周氏倒是沒有說甚麼,奚嫻跪在地上,立即便叫她起身了,甚至點點頭,讓嬤嬤給奚嫻奉茶飲,使她坐著慢慢說話,不要著急的。奚嫻含淚道:“先頭我病得恰巧,只怕祖母以為是我不樂意,只我生來便與姨娘在外頭住,委實不懂這些彎彎繞,亦是長姊提點了我,才知約莫自個兒做的不夠好,叫祖母擔憂傷神了……”周氏只是含笑,慈和道:“你這孩子,與祖母能有甚麼親疏?先頭你病了,祖母著急還來不及,怎麼會疑心你?這下你來了,碧紗櫥也徹出來灑掃整齊,你便與祖母同住,咱們祖孫倆日日也有個照應。”奚嫻聽到此,便知事情在祖母這兒已經結束了,祖母不打算追究她,甚至連敲打也沒有,只作不曾發生過便完事了。她同時也多了一層惶惑。祖母不是那等隨和了無紛爭的老太太,她上輩子還聽過祖母從前與大太太怎樣鬥法的,如今大太太去了,祖母也不會這般佛性無爭,竟是一點怨言也沒有,那不能夠啊。奚嫻只怕周氏記著她的事兒,如此便更惶恐,垂著脖頸道:“祖母待嫻嫻的恩德,孫女兒沒齒難忘,願為老太太抄一輩子的佛經,好叫您心神舒暢,庇佑平安。”老太太看著這小姑娘,倒是憐惜起來,親自把她拉住,摟在懷裡道:“篤信佛祖,便能得到庇佑,你身子不好,佛祖不會希望你因抄佛經而身子更重,啊?”奚嫻這下更疑惑了,卻只是淘在祖母懷裡,垂著眼眸不說話,一副小女兒嬌態。老太太卻撫著她細軟的黑髮,慢慢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奚周氏只是緩和道:“只若你將來出嫁了,也記得多來瞧瞧祖母,多念念奚家的好兒,祖母也知足了。你爹待你姨娘也是看重的,只先前未能將她接進府裡也是有苦衷,你也體諒他一家之主的不易。”奚嫻覺得老太太甚麼都明白,女人們的心思,她不必見到誰,都能揣測得很清楚,只是從來不插手罷了。現在卻叫她不要怨恨爹爹,甚至有些無奈懇求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