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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嫻心中隱秘的念想開始慢慢發酵,很快,她自己也不愛戴釵環了,甚至越簡略越好。她朝著心中的白月光一去不復返,像是個矇昧無知的信徒。可奚嫻上輩子還不是這樣的。那時候她實在太無聊了,無聊到除了一個男人,幾乎什麼都沒有,於是奚嫻便很愛這些女子用的首飾,或許整個長安都尋不出比她更精通的人,因為她近乎用了一輩子的時間與它們為伍。時間長到令她厭煩疲倦。她想到這裡,聽見外頭隱約傳來的爆竹聲,似乎心中的熱意也被燃燒殆盡。她忽地起身,漠然道:“我的妝奩裡再也不會出現那些東西。難道您以為,我還是從前的我麼?”“不,我不再喜歡那些了,從前的都不喜歡了。”奚嫻的那個“您”,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似乎在與什麼了不得的人對話一般,竟用了敬語。可是她怎麼能對自己的夫君用敬語呢?這個男人是嫡姐用利益交換來的夫君,他是令她懷孕,並且保證她下半生幸福的男人。僅此而已。奚嫻咬著唇,心中更肯定了這個想法,正要起身往床邊走。卻不妨,身後被男人圈住,兩人的身影交融在昏黃的銅鏡裡,纏綿而曖昧。可他的手臂像是鐵鑄的一般,令奚嫻絲毫掙脫不了。只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心中肯定他不捨得做什麼粗暴的事。成熟男人修長的手指緩緩捻起奚嫻的下頜,而奚嫻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眼裡盛著些微的笑意。出乎預料的,他溫柔讚許道:“不愧是我的女人,視死如生。” 奚嫻幾乎忍無可忍的甩開他的手臂,冷冷道:“王琮,你能不能正常些?我是你的女人,我當然知道,你的語氣令我極其不適。”她幾乎強忍住心中的恐懼和戰慄,表現得就像個高高在上的名門妻子,在對自己出身低下窮苦的夫婿頤指氣使,只是奚嫻自己都知道,她不過是在粉飾太平。他們之間應當是有某種遊戲原則,而王琮是個很有耐性的男人,若是誰都不打破的話,他可以陪她玩一輩子。可是她之前所言,已經算是破壞了原本的規矩,也撕毀了和平共處的假象。男人卻只是微笑起來,捏著奚嫻單薄的肩胛,令她慢慢轉過身,誠懇道:“不會再有下次了。”可是奚嫻分明聽到他語氣中慢悠悠的笑意,並不那麼正經,就像是在逗弄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奚嫻回身看著他,而兩人的視線膠著在一起,她微微垂落下眼睫,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很好,如果你記得自己的本分,我想我們可以繼續生活下去。”“我不再希望往後還會有這樣的談話。”少女的面容在昏暗中顯得白皙而明媚,有時男人甚至會懷疑,她是否真的如同看上去的那般不知世事,帶著愚鈍的天真。可事實卻並不是那樣,奚嫻終其一生,都沒有擺脫母族奚氏帶給她影響。她看上去十分正常,其實卻是最不正常的那個。或許直到死去之前,都還在處心積慮的想要報復他,傷害他,或是懷上他的孩子,藉此反撲篡位。她溫柔的攬住男人的脖頸,仰起頭輕輕吻上他冷淡的唇,他們交換了一個毫無溫度的吻。兩人近乎吻得忘我,唇舌交纏之間,男人的手慢慢撫上奚嫻柔弱的腰肢,還有她隆起的肚子,掌心灼熱的溫度帶著滾燙漠然的審判,一點點隔著布料貼在她的肌膚上。奚嫻睜大眼,瞳孔冷冷收縮起來,轉而天真弱氣的閉上了眼睫,流下了一行清淚。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懷疑,他會像是從前的每一次那樣,不願要她的孩子。即便他們二人的血脈或許是男人所渴望的存在,但出於理智的思量,他從來不會願意要這麼危險的孩子,就如同他想方設法把奚氏一族連根拔起那樣……奚嫻的身子細弱顫抖起來,身為女人的天性令她看上去極度柔弱,所有強硬的男人都不會捨得傷害她。奚嫻被推倒在床榻上,男人在她耳邊道:“大夫說,你月份穩了……”奚嫻順從的接受了他,男人的手指修長而微礪,動作卻含蓄而優雅,令她難受至極,卻嗚咽著不好說什麼。她像是一泓溫水,任由他擺弄出水花,又像是無根的浮萍,依依不捨的纏繞在男人身上,根莖裡卻淬著最毒的血脈,時刻沒有忘記要反咬他一口。奚嫻連呼吸都顫抖起來,濃密的眼睫緊緊覆在眼下,像是蝴蝶薄如蟬翼的翅膀。她的睫毛倏地被濡溼了,面色蒼白委屈,卻死死咬住唇,一句話也不肯說出口。就像是年少時,奚嫻跪在他院外,滿臉委屈抑鬱地垂著眼眸,淡粉色的襦裙在地上開出一朵花兒,就連眼眸中都帶著可憐巴巴的小勾子,充滿險惡和算計,想要引誘他墮落。而他只是捏著奚嫻的下頜,手指力道重到透骨,對她不屑冷漠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奚六姑娘。除非你已準備好,要被我挖去雙眼,聽懂麼?”奚嫻便怔然流下了淚水,清澈的眼淚落在地上,她濃密的眼睫覆在清澈的眼仁上,像是真的受盡了委屈的小動物。可是一場重生之後,奚嫻把那些險惡的目的都忘了。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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