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喜歡當女人的感覺。不僅她知道,她的男人在床笫間也明白得很。於是嫡姐換了一副嘴臉,把自己柔弱的菟絲花抱在懷裡,拍著她單薄的脊背安撫著,又寵溺古怪道:“是姐姐的錯,我們嫻嫻是個乖孩子,是姐姐錯怪了嫻嫻,不要怪長姐好不好?嗯?”奚嫻才從指縫裡看著嫡姐,抿去眼角的淚珠,小聲道:“姐姐,我……”嫡姐打斷她,拿起一旁的繡樣和量繩,慢條斯理道:“看來我們嫻嫻,今日來是想給姐姐做些甚麼,或許是一雙鞋,對麼?”奚嫻紅著臉點頭,想了想,很不記仇地軟和道:“是想給姊姊做鞋的,想要做一雙粉色的鞋,上頭繡些牡丹花的紋樣,或是玫瑰花,再鑲上珠玉翡翠,做成葉片的樣式,這般您總愛穿沉悶的顏色,露出一角繡鞋來才有女人味兒,也很婉約嬌媚。”嫡姐的面色一瞬間,有些古怪的陰沉,笑了笑才道:“粉色的繡鞋啊……”奚嫻的眼裡頓時又返了些淚花上來,一低頭眼淚又啪嗒地滴落下來,沾溼了裙襬上的小兔子。她太孱弱了,一哭便耗費心神,叫人捨不得。奚嫻軟綿綿道:“姐姐不喜歡粉色,我、我換一個顏色便是了……您不要生氣的。”嫡姐的額角一跳,眸色暗沉下來。頓了頓,嫡姐才牽起一抹笑容,不緊不慢柔緩道:“喜歡,姐姐最喜歡穿粉色的衣裳了……唔,只是我們嫻嫻往日未曾注意。” 嫡姐翻臉比翻書還快,先前還淡漠地警告她,莫要有不該有的想法,現下卻開始與她探討花樣子,淡色的眼眸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柔和。嫡姐偶爾的溫柔,便像是春日裡的陽光一樣,使她渾身暖融融的。但奚嫻並不是很理解嫡姐的品味。她命丫鬟拿了幾塊布樣來,俱是她認為最合適的顏色了,只是色調頗有些相似,俱是皮粉,柔粉,藕粉,幹玫瑰粉一類淡雅的粉色。到了嫡姐手裡,嫡姐捏著布樣看了好半會兒,才指著一塊道:“這是粉色?”奚嫻點點頭,煞有介事地拿出布樣子,在柔軟白皙的手心裡作比,認真道:“這是枯玫瑰的粉,有些灰黃調的,可是很好看,亦很穩重,不太適合我,但我覺得很適合您。”嫡姐見她這般專心,眼眉微挑,才繼續專注捏起另一片道:“這是藕粉?”奚嫻呀一聲,趕忙搖頭道:“才不是。那塊才是藕粉,這塊兒是皮粉的,像是小童面板的色澤,是鮮亮的淡粉呢。”奚嫻又變戲法似的挑出一塊兒,道:“這才是藕粉,姊姊。”嫡姐似乎很坦然,卻捏著額角指著其中一塊,道:“這塊兒罷,乾枯玫瑰色挺好。”奚嫻點點頭,偏頭笑著稱讚道:“我的姊姊真有品位。”但同時,她又帶了一些疑惑,因為嫡姐這麼厲害,竟然會分辨不清各式各樣的粉色,這樣的能耐難道不是每個女人都具備的麼?奚嫻湊近了嫡姐,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眨著,唇齒間是淡淡的果香:“您看,我嘴上是甚麼顏色呀?”她白皙柔軟的小手點著唇瓣,略顯飽滿的櫻桃小口便凹下去一點,水潤得像是一塊兒蜜桃。小姑娘的眼睛慢慢眨著,眼仁烏黑,好奇地瞧著姐姐。嫡姐與她湊得很近,一雙冷銳的眼天生挑起,唇邊天生似笑,如今也微微勾起一點,手指捏著奚嫻的下頜端詳,溫柔道:“你沒有塗口脂罷。”奚嫻驚訝地睜大眼,捏著嫡姐的袖口便抹一下,抹出淡淡的裸粉色,她道:“塗了,只是沒有塗紅色而已呀,您怎麼能沒看出來呢?”她只聽說男人,特別是剛強厲害的男人,都有個特點,那便是對女人的東西都十分頭疼。所有的紅色在他們眼裡,俱是一樣的,所有的粉色也沒有區別,他們眼裡的世界單調得要命,還喜歡輕笑漫嘲,口脂那麼多,塗在唇上卻沒有分別。奚嫻敢於這樣想,自然是有過親身經歷的。可是嫡姐卻頷首,捏著帕子為她不緊不慢擦拭掉殘餘的口脂,微笑平緩道:“是麼,我瞧你不塗也十分好看,往後少塗些,吃進口裡對身子不好。”奚嫻覺得她們已然無法交流,甚至彼此之間存在著一道很厚的屏障。孺慕嫡姐是一回事,可能否好生交流,卻又是另一回事了。嫡姐絲毫不認為自己把話聊死了,甚至還緊接著說奚嫻衣裳穿得太少了,捏著她身上的布料擰眉,轉眼淡淡問她:“這是夏日裡?我看風一吹,你便已是沒有知覺了罷?嗯?”奚嫻認為自己得快些離開,於是敷衍著含含糊糊應了,得到了一聲瞭然的冷笑,才又急忙拿了紅線給嫡姐的鞋履量尺寸。嫡姐的鞋一點也不秀氣,甚至常年穿著同樣的黑靴,奚嫻十分懷疑嫡姐備了上百雙同樣的鞋,上頭以絲線繡著暗紋,的確是低調華貴了,卻一點也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愛穿的。刻板單調得厲害。奚嫻撇撇嘴,量完尺寸,才想起自己先前的注意,想要嫡姐為她也繡些甚麼,不拘是荷包還是帕子,只要是能長久佩戴的都成,這般才算是好姐妹。於是待手頭的事結束,奚嫻才拉著嫡姐痴纏道:“姊姊,我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