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離亞斯特大宅近十公里,”阿諾德平靜地說道。亞斯特就是今天舉辦宴會的主人家,如果不是他說,綱吉壓根不記得這種事。“你的衣服上有死氣炎的灼燒痕跡,”他補充。“我覺得……”綱吉囁嚅了半天,感覺到有些涼意,下意識地收起腿,“我好像知道怎麼回事。”有了先前出門的教訓,為了以防萬一,這次出發前她偷偷把死氣手套帶上藏了起來——反正衣服這麼多層又這麼厚,肯定不會被發現——但她一點都沒有把死氣丸拿出來的印象。直接點燃火炎,目前在她身上只有一種情況下可能做到。這就說明,另一個未知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在她遇到危機之時又重新掌控了身體。不僅幫她擺脫了追殺,還順便反滅了敵人也說不定。要解釋起來很困難,但要回避,似乎也不是什麼好選擇。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著對面那位初代雲之守護者。光從態度上看,他並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綱吉,似乎在等著,看她接下去有什麼要說。她在內心掙扎了一番。那個時候,她是害怕的,對這個時代的無知,對怎麼回家的無知,以及,這裡的這些人對自己的無知……所有的事情因為“無知”而產生了各種不確定性。這太讓她害怕了。她可能會受傷,嚴重點會死掉,更可怕的是,這個的彭格列家族也會因為她的事受到牽連。她無法想象到底會發生什麼。然後,綱吉開口了:“我想告訴您一件事情……”“你是巫女?”阿諾德突然打斷她的話問。“不是……”綱吉有些無奈又有些困惑地停下。“認識謝匹菈麼?”“不認識,”她搖頭。“好,你可以說下去了。”阿諾德說完,調整了一下坐姿,身子往後靠,卻依然保持著挺直,眼瞼垂下,收起那或許對她來說過於尖銳的目光。……綱吉說完了。她有點累,幾乎整個人都靠在軟枕上,也許是費了很多口舌的關係,她覺得自己更加暈乎了。現在唯一要繼續關心的事情就是,對方會不會把這件事當做是天方夜譚。說來也奇怪,為什麼她會覺得這個人很可靠呢?比起難以捉摸的斯佩多,親近的雨月,甚至是更加熟悉的g,納克爾他們,阿諾德和自己的接觸可以說少得可憐,看上去……自然也更加高冷。就算是能夠完全信任的喬託,也不是她訴說真相的第一選擇——這或許是因為當面告訴一個人自己是他的子孫後代本身就有很大的困難吧。但是阿諾德不一樣。有點像是,雲雀學長雖然也很可怕,但她還是很信任,很仰仗他,只有有了這個人就安心了的那種感覺。或許,這是歷代家族裡每位雲之守護者的特殊要素?“彭格列指環,穿越縱軸的時間……”阿諾德自言自語。綱吉緊張地看著他。很快,他抬起了頭:“你,現在能點燃火炎嗎?”火炎,這當然是最好的證明。“恐怕,不能,”綱吉苦笑了,每次“那個”出現後,帶來的都是過量的火炎消耗,短時間內,她是無法進入死氣狀態戰鬥的,除非……“不過,如果只是點燃大空戒指的話,微弱的程度……應該可以。”她不太確定地說道。“好,那就等回去。”阿諾德不假思索地作出判定。眼見得他開始閉目養神,綱吉也不敢再發出聲音,只是將自己縮成一團,把臉埋進膝蓋下方。閉上眼睛,她感到更深的寒意襲來。好冷,她撫平手臂上的汗毛,微微顫抖著。xxx回到本部時,綱吉本來以為自己要忐忑不安地等待首領和雲守的私人會談結果,沒想到迎來的卻是喬託的笑容。他走到阿諾德身旁的時候,低聲簡短地解釋了一句“謝匹菈小姐來過了”,立刻得到相應的瞭然點頭。隨後,喬託看向綱吉,笑容中的溫暖沒什麼變化,但卻多了某種複雜的,甚至是糾結的意味。“埃莉諾……”“我要看看戒指,”阿諾德說。“嗯,”喬託清楚他的性格,“好吧,這些我們到首領室再說——埃莉諾,你也來。”……不知道喬託從那位“謝匹菈小姐”裡得知了什麼,阿諾德還是儘可能簡潔明瞭地概括了綱吉所作的解釋。喬託聽了,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大空之戒在另一個人的手中點亮。綱吉的臉上帶著忐忑和一些焦慮,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臂,讓她放鬆下來。“別緊張,我明白了。”說著,他又看向阿諾德,這時候就開始苦笑了。“我現在,寧可你之前的‘巫女說’是真的了。”“早跟你說過,”阿諾德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綱吉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終於明白。喬託自然不是像他表面表現出來的那樣淡定自若,相反——剛得知真相時,他內心世界的臥槽一定堆滿了整個西西伯利亞平原,呃,換個正常的說法:心裡一定掀起了驚濤駭浪。不愧是一個家族的首領,始終保持著對任何不可思議和突發事件的鎮定。哪怕……自己突然多出一個曾曾曾孫女。喬託苦笑著,撐著頭,向阿諾德訴苦:“我覺得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