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看著的展鴒上前摸摸小傢伙的腦袋,“乖,諸姐姐跟你一樣,天黑了就要回家了,過兩天又能見了,快別難過。”
展鶴眼眶裡就慢慢有了淚,不過還是很懂事的點點頭,強忍著,一大顆眼淚晃啊晃的就是不掉下來。
他的玩伴少,難得碰上諸錦這麼一個孩子心性的能玩在一起,一天下來,自然不願面對分離。
展鴒叫鐵柱抱了個巨大的包袱出來,在桌上開啟一一指給諸錦看,“這是你喜歡吃的泡菜和醃蛋,這是我最近才做的腐竹,回去交給廚娘,想吃的時候提前泡一泡,或是蒸煮炒燜都好,涼拌最是爽口。豆子做的,對身體好,你父親多吃些也無妨。這是炸藕合,油炸之物最易上火,就不給你多放了,你們爺倆一頓的量罷了。等你下次來了,我又有新鮮花樣。”
諸錦這才破涕為笑,又跟展鶴拉了勾,約好幾日後再見,然後便同夏白一起打道回府。
結果就跟諸清懷在門口撞了個正著。
父女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詭異的沉默了。
良久,就聽諸清懷幽幽道:“聽下頭的人說,你今兒同幾位姑娘吃了一頭獐子?”
自己扯的謊,跪著也要扯完,諸錦硬著頭皮點頭:“……是。”
夏白望天,默默往後退了一步,裝不存在的。
諸清懷眼神複雜的看著女兒明顯腫起來一圈兒的嘴,再看看如出一轍的夏白,心情忽然有點複雜。
老實講,若不是對這個下屬實打實的信任,他簡直都要腦補出點不太美妙的事情了。
“以後再想出去大大方方的走,多帶些人,偷偷摸摸成何體統!”唉,閨女大了,遠不是小時候那樣什麼事兒都同自己說了,諸清懷忽然就有點來自老父親的傷感,一甩袖子率先進門。
諸錦站在原地愣了會兒,然後轉頭看向夏白,一臉驚喜交加,“父親這是允我去了?”
夏白嘆了口氣,“不然您以為屬下是如何過去的?”
諸錦壓根兒沒聽進去,只是歡喜異常的追了上去,過門檻的時候還差點被拌一跤,踉踉蹌蹌的喊道:“父親,啊,爹爹!我給你帶了好些好吃的!你嚐嚐吧!爹爹!”
晚間諸家父女倆用飯,諸清懷果然看見幾樣新鮮玩意兒。
一個是紅白相間的小菜,聞著酸酸甜甜,很是清爽的模樣,正是他之前吃過的泡菜。
另有一個用天青色官窯瓷碟裝著的……蛋?都切得纖細小巧,蓮花瓣兒似的張開,青色的碟子、白色的蛋清、金燦燦的蛋黃,甚美。
最後一個是黑色瓷碟,裡頭切開了幾塊三角形的夾餡物事,外頭一層燦爛的金色,中間是嫩生生純白,最內層是肉餡兒?三種色彩和不同質地相互融合,果然好看。
諸清懷先就點點頭,倒是合了他的眼光。
知父莫若女,諸錦顯然是明白自家父親的,著實費了一番心思。不然若是直接丟一個沒剝皮的醃蛋上來,叫他自己用筷子敲破了挖,諸清懷一準兒拂袖而去。
諸錦狗腿兮兮的,先替父親舀了一碗青菜瘦肉粥,青白相間的粥水襯在翠色小碗內十分好看。又夾了一瓣“蓮花”和一點泡菜,十分賣力的道:“爹爹,這個可好吃了,特別下飯。您胃口不佳,又吃不下旁的,可身子要緊呀,多少百姓還指望您呢,用這個配著多喝些粥也是好的。”
女兒這般關懷體貼,諸清懷心中十分受用,可面上卻偏偏還要做出一副敬而遠之的模樣,擰著眉頭道:“這是甚麼東西,怪難看的。”
諸錦就哼哼唧唧的撒嬌,自己拿了勺子送到他嘴邊央求道:“爹爹,好爹爹,您就給女兒點薄面,嘗一口吧,真的好吃呢!”
“哼,百姓的事乃是為父本分,倒也罷了,唯獨一個你,終日上躥下跳沒個正形,誰家姑娘這樣?若你老實些,爹爹可就真的省心了。”
諸清懷心裡美得不行,勉為其難的張嘴吃了一口,好懸沒忍住叫出來。
果然甚是美味。
未曾想小小一顆醃蛋竟也會有這般豐富的滋味:一股鹹香,又因已經醃透了,蛋清蛋白都有些沙化,根本不用費勁咀嚼,用舌頭略略一抿就開了。蛋黃也不知哪而來恁多油,又是那樣的香……
他的飲食素來清淡慣了,又不喜大魚大肉,到了冬日選單更是單薄,基本上翻來覆去就那老幾樣,何曾嘗過這般滋味?
唔,這是藕吧?外酥裡嫩的,又鹹津津,該是配了些蔥姜罷?只是剁的細碎,倒是不妨礙口感,配粥甚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