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鴒和席桐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苗子,饒是如今長大成材也無法抗拒血液中流淌的對於麵食的渴望,過年,那必須得包子餑餑走起來!
餑餑是大號的,大約是人們潛意識中都本能的崇尚圓潤、龐大,所以一般都是一兩斤一個的滾圓餑餑,上頭最好再加個紅點,瞧著往供案上頭擺的時候也喜慶,估計祖宗看了也高興。
這是簡單的,若是家裡富裕的,少不得得用精細面。翻來覆去花功夫多揉幾十遍,裡頭再加些紅棗,蒸出來的又白又圓又大,切開之後蓮花綻放似的幾十層,口感最勁道;那濃郁的天然麥香中一股紅棗香甜若有似無,好似蝴蝶的翅膀在心頭輕輕扇了一下,不嚐嚐都對不起自己。
包子也是配套的北方大包子,單從拳頭大小的個頭就能窺見北方人的豪情萬丈,但凡胃口稍小點兒的,那一個都吃不完!
前段時間買的牛肉雖然還剩些,可用來包包子恐怕不大夠,且牛肉難得,展鴒還是決定留著日後慢慢打饞蟲。
有水靈靈的大蘿蔔,還有一整隻羊,便是蘿蔔羊肉的,好吃又順氣!
展鴒把席桐使喚的團團轉,洗菜、剁餡兒都是他的,大冬天熱出腦門上一層汗,外頭的棉襖都穿不住了,脫了剩小襖繼續幹。
展鴒想了下,“再蒸點花捲吧,回頭也可以往寺廟送些。”
和尚是能吃素油的,中間就用花生油,再撒些椒鹽,總比普通的饅頭有滋味多了。
求個平安吧,既然都說盡人事聽天命,如今他們好歹也得主動些。不然菩薩那樣忙,他們不表現的有誠意些,誰顧得上?
席桐點點頭,“你做主就好。”
展鴒就哼了聲,一邊去舀面,一邊道:“知道這些事問你也是白問,不過是嘴巴閒著難受,找個人說話唄。”
席桐輕聲一笑,起身活動下手腕,“好,那你繼續問。”
展鴒斜眼瞅他,笑起來簡直壞透了,“你叫我問,我還偏不問了。你求我啊。”
她本是說笑,哪成想話音剛落,席桐就半點不遲疑的點了頭,“求你。”
他的雙眼中噙著淺淺的笑意,是那樣坦蕩,大大方方的,沒有一點扭捏,絲毫不覺得對一個姑娘發出請求是什麼不好意思的事兒。
這一下,反而是展鴒不好意思了。
她的臉上熱辣辣的,有些彆扭的移開視線,腦子裡亂哄哄的,想了半天才丟出個問題,“現在咱們有木匠了,你有沒有什麼想做的?”
席桐特別喜歡聽展鴒說“咱們”這個詞,這無疑讓他有種命運共同體的歸屬感,進而由衷感到喜悅,不過面上還是不大愛表現出來。
他搖搖頭,強行剋制住心中歡樂,繼續砰砰砰剁餡兒,“先別管我,倒是你,過兩天衣裳就來了,得多弄幾個衣櫥,對了,回頭畫個樣子,也叫孫老漢試著做做衣架,總疊著容易起褶子……首飾匣子也得有。”
他努力回想著為數不多的關於女性用品的記憶,總算零零碎碎說出來幾樣。
展鴒搖頭,“我也沒什麼首飾。”
就幾根紅頭繩,難不成還要專門做個盒子來裝?忒興師動眾,買櫝還珠都不帶這樣的。
聽了這話,席桐剁餡兒的動作不易察覺的頓了下,不過馬上又若無其事的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