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找了排骨,“寒門難出貴子,諸錦也說了,那位藍大人乃是三元及第,如今才三十來歲已官居知州,前途不可限量。若是鶴兒長於他膝下,將來能少走多少彎路?若是我強留下他,將來又會如何?他也不過是一個商人的弟弟,得先從坭坑裡往上爬,或許努力半輩子都不如藍少爺出生時就含在嘴裡的金湯匙……”
人脈真的太重要了,商人之後和官宦子弟所擁用的平臺天差地別,前者不過芸芸眾生中的一員,隨波逐流罷了;可後者,卻得天獨厚,將來無論是經商、從政、務農,甚至是單純做個瀟灑風流的文人墨客,龐大的人脈和關係網路都能叫他事半功倍,輕易達到常人窮極一生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席桐也正是深知這個道理,所以才沒繼續勸說。
他跟展鴒都是決定半隱居的了,周圍環境如何無所謂,可展鶴不同。
正如展鴒所言,他還太小,需要去外面走走看看闖闖,見識了無限廣闊的世界,然後才能決定自己究竟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
哪怕是一隻雞呢,在疾風驟雨電閃雷鳴中穿行過茫茫大海和無限高山之後,即便再回到地面上,也已經涅槃重生。
展鶴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用稚嫩的手指在另一隻手心裡一下下的寫字。
他是喜歡讀書的。
如今《三字經》《百家姓》展鶴俱都已經讀熟背會,可熟練默寫,且基本意思也領會吃透,眼下就連《千字文》他也讀了約莫三分之一。當初諸錦第一次知道時也不免驚呼,何等的聰慧靈秀!
這樣一塊璞玉,展鴒怎麼忍心辜負?
她又嘆了口氣,拿了菜刀準備剁排骨。這動靜會有些大,席桐想也不想就去替展鶴捂了耳朵。
小東西茫然的抬起頭,還以為哥哥同自己遊戲,也笑著伸出胳膊去捂他的耳朵,展鴒抽空看了一眼,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蓮藕排骨湯,糖醋里脊,涼拌腐竹,醋溜白菜,紅燜幹茄條,炒臘肉,再弄幾個現成的冷盤擺盤,約莫夠了。
想來,今兒大家也未必吃得下。
席桐跟著打下手,替她將泡發的腐竹撈出來控水,又去備辣椒油。
展鶴也想跟著,卻轉頭就被唸了一句,“罷了,且收收心,去描紅吧。”
小孩兒有點委屈,說好了一日描紅六張的,早晚各三張,他今早上的三張已經寫好了,怎麼突然加功課?
席桐端著泡有風乾茄子的陶盆進來,見狀道:“罷了,何苦為難自己?叫他跟著玩兒吧,只別磕著碰著也就是了。”
既然決定了要還回去,眼下多看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展鴒到底狠不下心,只好叫他過來,跟著認菜。
為官做宰可不光是學問好、會寫文章就行了,更多的還得體察民情、瞭解民生,旁的她也實在不能夠了,且先培養著全方位發展吧。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飯做好了,鐵柱和二狗子幫忙端上桌,正好奇究竟會來什麼客人,以至於這般豐盛時,就見桃花往門外瞧了一眼,有些無措的道:“掌櫃的,來了幾輛馬車,甚是華貴!”
她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這樣漂亮的車駕。
展鴒本想出去迎接, 奈何藍夫人遠比她想象的更加焦急, 竟直接一個人提著裙子衝了進來, “輒兒,我的輒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