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是尋常商戶了,聖意、民心和潑天富貴,同時擁有這三樣的力量,誰敢輕視?
藍夫人滿臉慈愛的看著在屋子裡活動手腳消食的長子,忽然對展鴒道:“我跟老爺商議過了,準備在族學裡挑挑,聽說頗有家境貧寒卻聰明伶俐的孩子。”
展鴒聞弦知意,卻不大想聽藍家的私密事,“這些事我卻是不懂的。”
太學太難進了,即便蒙蔭庇進去也不是好混的,但凡能順利結業的,想來都是人中龍鳳。與其把名額給了註定沒什麼大出息的藍軻,還不如轉而扶持另一個有潛力的。
藍夫人就笑了,眼睛裡瞧的明明白白的,“夫人不必如此忌諱,早在輒兒留在一家客棧那一日起,咱們兩家就在一條船上,如今您才想著避諱,是不是太晚了些?”
展鴒一下子就怔住了。
這個,還真是!
不管他們的本意如何,可打從展鶴留下來的那天起,在外人看來,他們兩家早已是一個陣營的。褚家本與藍家幾代交情,而此番展鴒和席桐的功勞又是褚清懷明堂正道給活動來的……
一句話,三家早就鎖死,你早就上了賊船了,現在還擔心個什麼?
一瞬間,展鴒腦袋裡就經歷了一場大風暴,回去見到席桐的時候還有點暈乎呢。
“怎麼了?”席桐關切的問道,“是不是中暑了?”
“我還沒那麼嬌氣,”展鴒有些蔫噠噠的,託著下巴去桌邊坐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把事情說了,“我的政治敏感度還是差了點兒,合著一直以來,人家都穩坐釣魚臺,我還在這兒自以為遺世獨立呢!”
席桐瞅了她一眼,沒說話。
其實這事兒他也是前段時間聖人嘉獎下來之後,傳旨的太監暗示那會兒,他才電光火石間想明白的。可事到如今,想下車都沒門了!
他搔了搔鼻子,糾結半天,好歹丟出一句話,“咱們原本都是衝前線的,這種勾心鬥角的事兒本就不擅長。萬幸的是這幾家都還不壞。”
不然他們這算什麼,為虎作倀嗎?
展鴒斜眼瞅他,陰測測的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席桐猶豫了下,伸出兩根手指頭,比了個幾乎看不見的縫隙,“一點點。”
他想說來著,可是又怕刺激到媳婦兒,左右已經沒了退路,乾脆悶頭走到黑吧。
展鴒痛苦的保住腦袋,無聲哀嚎。
要了命了!
她早該想到的,不管是褚清懷還是藍源,好歹人家都是人精堆兒裡生出來的,又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還風生水起,那就好比養蠱小分隊贏出來的,就他們兩口子這點兒道行,那都不夠看的!
所以她該慶幸嗎?慶幸這幾個人雖有點小心思,可還不是壞透氣的奸臣,不然這會兒指不定給人當了多少回槍使了!
出乎意料的是, 藍瀚一家竟然趕在端午節之前走了, 而且誰也沒去送。
一覺醒來發現人沒了的展鴒和席桐覺得中間肯定又發生了什麼事, 以至於叫藍源夫婦直接連面子情也懶得做了。要知道,這可是個講究禮儀的時代,尤其是親兄弟拖家帶口的來了, 走的時候不送出去三十里那都不好意思回來。
藍夫人這幾年大約也是憋狠了, 好容易來了展鴒這麼個跟自己立場、看法都相同, 並且明顯嘴嚴的已婚女性,當天就忍不住跟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