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展鴒笑笑,伸手抱了抱他,“沒關係,你留下吧,大樹陪著你,好不好?”
展鶴微微皺了小臉兒,顯然對這個決定不是特別喜歡,“可我更喜歡姐姐和哥哥呀。”
他又眼巴巴的看著正衝自己低頭微笑的席桐,小聲問道:“哥哥,真的要走嗎?”
席桐彎腰,輕輕往他額頭上彈了下,“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你是男子漢,這點分別算什麼?”
他跟展鴒,幾乎都已經做好了此番分離即是永別的準備。
兩邊親親密密的說了好些貼心話,展鴒有太多的事情想囑咐,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小孩兒是留在自己家裡,說什麼都顯得多餘,只好又都嚥了回去。
在屋裡說了會兒話之後,展鴒和席桐像往常一樣送他到門口。展鶴也像往常一樣往前走,可走了幾步,卻又巴巴兒追回來,在他們身後大聲喊道:“哥哥姐姐等我呀!”
展鴒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兩人次日一大早就走了。藍源也知道他們的心思,什麼都沒說,只是破例為他們開了一張可走官道的帖子,“天氣越發熱了,又多雨,走官道輕省些。”
回去的路上並沒有什麼波瀾,十幾日後,展鴒和席桐就重新站在了一家客棧的門口。
見他們這麼早回來,眾人都十分歡喜,只是……怎麼少了人?
眾人面面相覷,見兩個掌櫃的似乎面色不大好,也都很識趣的沒問,只是重新換上歡天喜地的模樣,忙前跑後的幫忙張羅,又有二狗子等人過來說這兩個月的事兒:
“清宵觀的兩位道長來過一回,送了自己包的粽子還有一些驅蚊蟲的丸子……這兩個月的分紅也都到了,還是照您說的存在原先的錢莊裡。褚大人月底已經去上任了,聽說六月就是正經的知府老爺了哩!褚小姐和夏大人來過兩回,因您兩位不在,也沒多坐,只是留了兩封信,都在這裡了。他們還說請你們得閒兒了,務必過去玩耍……”
展鴒和席桐都看了信,褚清懷那邊倒是一切順利,並沒什麼變故:褚清懷官場得意,終於成了正四品知府,夏白出任正五品司馬,統管沂源府一切兵馬軍務,還說跟著他幹。
兩人唏噓一回,這才找了郭先生和紀大夫,將展鶴那邊的事情說了,又講了自己的猜測。
“我們想問問您二位的意思,本就是為了鶴兒才過來的,若是來日他留在藍家……”說這話的時候,展鴒心裡也挺難受,真心實意相處這麼久了,她幾乎將郭先生和紀大夫當成自家長輩,一想到如今可能分離在即,就覺胸口堵得慌。
可沒法子啊,該面對的事兒還得面對。人家本就是藍源請來的大佛,兩邊合該沒幹系的,若是來日正主都不在了,她自然沒理由強留。
屋裡有點過分安靜。
“來日鶴兒回來,卻去哪裡找師父?”郭先生終於問道。
展鴒一怔,“我覺得”
“你倒是會覺得。”郭先生話裡有話,搖搖頭,“白當了個姐姐。”
他的小徒弟他還是清楚的,也算是旁觀者清吧。
“有日子沒吃滷煮了。”郭先生忽然又風馬牛不相及的來了這麼一句。
“啊?”展鴒抬頭,有點兒莫不著調。這話題跳躍也忒大了。
“早前兒誰說緊著我們吃喝的?怎麼,”紀大夫抄著兩隻袖子,理直氣壯道,“現在嫌我們兩個老頭子吃得多了?才剛回來,凳子還沒坐熱乎的,就想攆人了?我告訴你,想都別想,門兒都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