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不愛說話可能是為了耍酷,但席桐不一樣,他是真的能不張嘴就不張嘴。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質和氣場,像展鴒,正常情況下給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不帶侵略性的柔和,而席桐,就是安靜。
極度的安靜,陌生人第一眼看到他後浮現出來的第一印象可能就是:這個人跟嘈雜不沾邊兒。
說起來,席桐因為這個特質還鬧過一次大烏龍,曾在軍校轟動一時。
有次校方請了一位大拿來給他們上課,理論課,主要是人家講,他們在下面聽,不過也有搶答的機會,然後一上午兩節課下來,席同學完美地保持了零回答。
結束後,幾位教員跟這位大拿吃飯,說起學員們的表現,那位大拿簡單評價之後,又非常謹慎的問:“貴校今年是不是有語言障礙學員的特招?”
教員們簡直不用問就知道他說的是誰!
此事一時傳為笑談,席桐在某段時間出操、上課、去食堂甚至進澡堂都會引發圍觀,眾校友紛紛表示想一睹傳說中的自帶啞巴氣場……
展鴒和好了面,一邊捏肉火燒一邊對席桐道:“你要是不願意,咱們就跟他明說,隨便找個理由打發了就是。”
捏火燒得用油,軟趴趴一個餅子似的,光亮亮的。用麵粉就硬了,發柴發乾,烤出來不夠脆嫩好吃。
席桐幫她往烤爐裡送,又添柴,聽了這話沉默片刻,有些悶悶的道:“倒也不算不樂意,只是我怕教不好。”
嗨,也不是教不好,而是壓根兒就不會教啊!
展鴒笑著看他,“怎麼不會,你不還教會了我麼?”
席桐瞧了她一眼,別開臉,低低道:“你不一樣。”
“嗯?”他說的聲音太小了,竟被火爐下頭噼啪燃燒的柴火響動壓下去,展鴒沒聽清。
“沒什麼,”席桐搖搖頭,一張臉被火光映紅了大半邊,“這是好事,若能將這個傳開,想必能極大的提高破案率,不過古代和現代的繪畫技法、理念相差太大,他又一點兒相關基礎也沒有,就相當於從零開始……”
若虛擬人像速寫的技能能在這些官府衙門裡傳開,勢必會迎來一場犯罪分子大清洗,無數逍遙法外的壞蛋都將無處遁形,於國於民都是好事,只這一個理由就叫席桐說不出拒絕的話。
幹他們這行的難免有點職業病,總忍不住多替百姓考慮些。
可是他教?難啊!
展鴒光是操持客棧這一大攤子事兒就累得夠嗆,哪兒能再抓一把?這是他自己惹來的麻煩,總不能叫旁人替他擔著,不成。
展鴒想了下,說:“要不這麼著,昨兒你不還應了教鶴兒麼?一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就叫那老漢在一旁看著,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他能學多少是多少,你也不必太過刻意。”
對展鶴,席桐倒是能說上幾句。左右也是從頭學起,就讓那老漢當個旁聽生唄,也不算正經師徒名分。若是他果然有天分,想來也能學到幾分;若是沒有天分,過幾日打發了也就是了。
席桐想了一回,點點頭,“也好。”
肉火燒在烤爐裡頭滋滋作響,濃郁的香氣隨風傳播,小五又腆著臉進來,撓頭不已,“掌櫃的,二掌櫃,這個,外頭客人老問哩,說什麼這麼香。我本說是您自己做了吃的,他們死活叫我進來問一回,看等會兒有沒有剩的,他們願意花錢哩!”
席桐黑著臉看他,小五就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欲哭無淚的喊道:“二掌櫃,真不是我願意的!”
他就是個跑堂,客人老催,他有啥法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