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純粹,可裡頭那些沉甸甸的幽怨著實令人承受不住。
席桐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胳膊,微微抿緊了唇,沉默片刻,忽然道:“肉火燒,想吃肉火燒。”
不管是語氣還是語速,都與方才展鶴驚人的相似。
展鴒:“……”
稍後,展鶴就發現自家席哥哥一個人坐在廚房外頭的桌邊,面無表情。
他毫不猶豫的走過去,墊著腳尖將自己的胳膊送到桌上,拍了拍席桐的手,很認真地問,“哥哥,你不高興嗎?”
席桐看了他一眼,剛要習慣性的摸腦袋,可還沒動手的就硬生生忍住了。
他要冷酷一點!這小東西從某個角度來說就是自己的大敵!
見席桐沒有反應,小孩兒的兩道眉頭都皺起來了,憂心忡忡道:“哥哥,你不舒服嗎?”
席桐的手指動了動,我忍!
“哥哥,你餓了嗎?”小傢伙想了想,從自己口袋裡翻出個荷包,非常珍視的開啟,將裡頭的糖瓜掏出來,“噥,吃了糖就不餓了。”
白嫩嫩肉包子似的掌心裡託著一顆米黃色的糖瓜,並不算出色的一幕,卻驚人的擁有溫暖人心的力量。
席桐忍不住了,“我吃了,你吃什麼?”
展鴒雖然疼愛展鶴,可該嚴格要求的地方也從未放鬆,比如說讀書練字,比如說控制飲食。如今展鶴每日只能吃一塊糖果,誰求情也不管用,故而總是將這個荷包隨身佩戴,寶貝的什麼似的。
在小孩子有限的世界裡,小小的糖瓜便是他每天最甜蜜的夢。
然而現在,他毫不猶豫的將這個夢送給自己。
展鶴眨了眨眼睛,“我明天還,還可以吃呀!”
說這話的時候,小東西一雙大眼還是忍不住的往糖瓜上面瞟去,口水明顯氾濫,導致說到一半就先吞了吞口水,這才順利講完。
糖瓜香香的甜甜的,吃一顆可以快樂一整天……
可是現在哥哥不舒服哦!
席桐忽然淺淺的笑起來,大手不再猶豫,輕輕按到這顆小腦袋上,“哥哥沒有不舒服,只是,罷了,你自己吃吧。”
“真的嗎?”展鶴還不信。
“真的。”席桐點頭,再次確認。
“那,”小孩兒又吞了下口水,很認真的說,“那鶴兒要把糖瓜收起來嘍?”
說著,小胳膊就極其輕微的往後縮了一下。
席桐忍笑點頭,“好。”
於是展鶴就歡歡喜喜的將糖瓜收了回去,動作輕柔又小心的將自己甜蜜的夢塞回錦袋。
席桐拔蔥似的將他提到自己大腿上,故作認真的逗弄道:“哥哥不開心,是因為姐姐說中午要做鴨子,可是哥哥想吃肉火燒。”
“啊?”小孩兒有片刻的茫然,隨即一張肉嘟嘟的臉都皺起來,“這樣啊……”
“怎麼辦?”席桐繼續逗他。
“那個,那個,”小孩兒拼命開動小腦筋,艱難的組織著語言,最後小小聲的說:“鴨子很好吃的。”
見席桐眼中泛起一點笑意,小東西又挪了挪小屁股,湊近了哼哼道:“哥哥,吃鴨子嘛!鴨子好吃的!”
糖瓜每天都有,可是鴨子不是呀!
席桐哈哈大笑,提著他蕩了下鞦韆,忽然就理解了展鴒的心情,“以後有什麼事大可以說自己想說的,不必猶豫。”
看著這小東西壯著膽子表達自己的想法,還真是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