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的展鶴,瞬間明白了什麼似的,便笑著拍著席桐的肩膀喊道:“好小子,怪道你一去幾百裡杳無音訊,原來不光藏著美嬌娘,兒子都這麼大了,瞧瞧這小子長得真像你!”
混跡江湖聽著爽快,其實也艱難的很,便如一葉浮萍隨波逐流,三不五時的,誰不幻想老婆孩子熱炕頭?若是他家中也有嬌妻佳兒,那是死都不會出門的!
冷不丁喜當爹、喜當孃的席桐&展鴒:“……”
旁的也就罷了,後面這兩句可真是睜著眼胡說八道,光說席桐是單眼皮,展鶴卻是雙眼皮,臉型五官也沒一處相像的……
展鴒輕笑一聲,對肖鑫的第一印象卻不大壞,只側開身往裡讓,“席桐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大哥來這裡便如回家一樣,且進來坐吧。”
說著,便在前頭引路。
肖鑫又捏了捏席桐的肩膀,笑道:“賢弟,這小弟妹的性子果然有趣,跟你倒是天生一對。”
小弟妹?天生一對?
席桐的心臟忽然劇烈跳動起來,他飛快的看了看展鴒的背影,卻發現對方沒一點兒反常,可也沒一點兒反應。
按理說,她該是聽見了的。可既然聽見了,怎麼什麼反應都沒有呢?
是覺得與肖鑫頭回見面,不方便解釋澄清麼?不,她不是那樣瞻前顧後的性子。
那麼,是覺得沒必要解釋嗎?
為什麼沒必要,是完全不在意,還是……另一種?另一種他忍了許多年,等了許多年,卻始終不敢宣之於口的原因?
席桐心中忽然亂作一團,好似有百八十個小人兒拼了命的敲鑼打鼓,連肖鑫破鑼似的大嗓門在耳邊炸起都聽不見了,腦海中只剩一座天平,一會兒往“是”那邊傾斜,一會兒卻又落到“否”上。
到底……是不是呢?
直到一股熟悉的濃香竄至鼻端,席桐才如夢方醒的回了神,耳邊肖鑫還在嗡嗡說著什麼:“……這客棧果然要的,你這手藝當真是十二萬分的出色,我走南闖北這些年,竟沒嘗過今日這般好吃的雞,啃過今日這樣好的鴨掌!素日吃的竟不及一個零頭!”
此時他跟席桐坐在廚房後面的裡屋炕上,中間隔著一扇窗戶和一道門簾兒,阻隔了油煙卻擋不住聲響。
展鴒一邊麻利的炒著鍋底,一邊笑道:“不過瞎弄罷了,大哥可吃得辣子?”
大鐵鍋足有她的腦袋好幾個大,裡頭明晃晃的滾著熱油,熱騰騰的氣息呼嘯而至,燙的肖鑫整個人都軟了。
有多久沒聽人問過自己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了?雖沒有什麼奉承的話,可待著就是舒坦!
恐怕,這就是家的味道吧。
“吃的吃的!”他難掩興奮的搓搓手,欠著身子從門縫探出去半邊,一個勁兒的點頭,“這般冷的雪天,自然要吃些辣子發發汗才痛快。”
說著,又使勁嗅了兩口,沒口子的誇讚,“竟這樣香!”
才弄來的新鮮牛肉,展鴒就砍了一塊下來,下剩的都叫李慧出去和鐵柱他們分解了堆到地窖冰庫裡凍著。
她先用脂肪多的部分煉了牛油,又倒了好些蔥薑蒜、花椒、辣椒的進去,鍋子裡嗤啦啦響成一片,空氣中迅速瀰漫開細小的油霧,呼吸間都是火辣辣的濃香。
展鴒開了窗,叫外頭的風順著煙道進來,順利驅散煙霧,然後又加了牛骨和骨頭湯熬煮。
肖鑫又狠狠聞了幾口,十分滿足的笑著縮回炕上,又用胳膊肘拐了拐席桐,擠眉弄眼道:“你小子有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