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道教本就蕭條,偏外頭又有黃大仙等一干歹人掛羊頭賣狗肉,叫他們的名聲越發壞了十倍不止。
如今清宵觀眾人聽說了這件事,自然是感激的。
展鴒和席桐就笑,“道長說笑了,不過舉手之勞罷了,難不成眼睜睜看著他們謀財害命麼?”
宋道長就搖頭,“話不要這樣講,世間千百件事,最難得的便是這舉手之勞。兩位仗義出手,已然是做了大多數世人能做卻又不去做的,實屬難得。”
說著,他竟起身與張道長一起,朝展鴒和席桐行了一禮。
兩人慌忙避讓。
一陣忙亂之後,四人這才重新落座,說起正事。
展鴒和席桐對視一眼,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自從上回見識了貴觀的丹爐之後,我二人便牽腸掛肚的,這回來,是想著能不能請二位將那蒸餾,啊,就是甘堝子的製作之法傳授我們?”
“甘堝子?!”張道長和宋道長齊齊低撥出聲,面露難色,“這個,只怕是有些難……”
原本展鴒和席桐也是覺得清宵觀的道長們淳厚大方才嘗試開口請求, 誰知對方竟一臉為難, 心下不禁一頓。
也罷, 他們自己也知道是不情之請……想來這個也是個中辛密,之前人家願意給他們瞧已屬破例,此刻便是不答應, 也沒什麼好說的。
想到這裡, 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眼, 琢磨著還是自己慢慢研究吧。左右原理都知道,哪怕具體細節不清楚, 想來多試驗幾回也能有些眉目,不過慢些罷了。
“既不煉丹,不知兩位道友要那物作甚?”張道長十分好奇的問道。
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席桐就將自己的打算說了, 末了又補充道:“只是以前我也只是紙上談兵,並未親自實驗過, 能不能成的,如今也不好說。”
張、宋兩位道長都吃了一驚,齊聲問道:“那什麼高濃度白酒的, 果然能治病救人麼?”
展鴒和席桐點頭,鄭重道:“果然。”
兩位道長沉吟片刻, 到底是略年長些的宋道長捋著鬍鬚吐露實情:“實不相瞞, 並非我等不願, 唉,實在是此物並非我與師弟二人所做!”
言外之意就是, 即便他們有心幫忙,恐怕也有心無力!
“啊?”
這還真是沒想到的。
席桐沉默片刻,又試探著問道:“我自認對工科一類略有涉獵,能否容我二人再細細觀看一回?”
“那是自然。”宋道長想也不想就答應了,“若你們果然能做出什麼酒的精的,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我等雖然是修道之人,到底也生活在這塵世中,是些個凡夫俗子,哪裡有不應允的道理呢?”
他們平時連吃肉都不親自動手,能不殺生就不殺生,如今眼前卻有能濟世救人的良機,自然也會迎頭趕上。
展鴒和席桐都起身行了大禮,兩位道長忙過來攙扶,四人心情都頗有些激動。
高處不勝寒,這清宵觀地處山巔,人煙稀少,冷風一吹難免刺骨,可此時幾人心頭一片火熱,哪裡還能感覺到寒冷?
宋道長打頭,後頭三人都緊緊跟著,不多時便開門進了丹房。
刻著蝙蝠紋樣的木門吱呀一聲朝兩邊緩緩開啟,一股熱氣驟然朝四人面龐襲來,空氣瞬間扭曲,連帶著毛孔都開啟了。
正午的陽光直射下來,給中間那座青煙嫋嫋的巨大葫蘆丹爐籠了一層光暈,竟叫人一時間難以逼視。
丹爐下頭還有炭火徐徐燃燒,不時迸發出細小的爆裂聲,張道長有些慚愧的指著裡頭道:“這裡的物件多是祖師爺爺那頭傳下來的,師父他老人家也添了幾樣,可惜我們這些個不肖子孫,非但沒煉器的天分,如今荒廢半生,連一枚像樣的丹丸也沒得……”
說罷,兩人都是滿臉愧色的垂了頭。
上回展鴒和席桐來的時候,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找對付黃大仙的原材料,為了開啟僵局,光是交流化學知識和試驗經驗就花了半日,竟沒能細細觀察這裡的器皿,只有個大概印象罷了。
這會兒他們再一看,也覺得有些棘手。
原來那甘堝子不過是其中相當簡單的一件,可以說只是其中一個零件!
完整的蒸餾器分上下兩部分,上半部分酷似後世的圓底燒瓶,如今人稱“石榴罐”,下半部分為桶形,才是他們口中的“甘堝子”。
甚至那丹房裡頭光是蒸餾器就有三種之多,這種跟另一種都是很簡單,或者說有些簡陋的,最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