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正偷偷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面龐瞧,聽了這話,也顧不上詢問她的身份,當下漲紅了一張臉,大聲道:“如何受不住?老子,老,咳,我,我死都不怕!”
正是個逞強的時候,又對著漂亮姑娘,這小士兵難免想要展現一回,脫口喊出被老兵油子們帶成的“老子”之後,瞬間覺得不妥,又趕緊結結巴巴的改了。
展鴒失笑,“那就成了,如今閻王爺且不收你們哩,回頭好了,都跟兄弟們去城外的一家客棧吃酒去,那才是真的香飄十里呢!我們那裡多得是,你們只管吃,要多少有多少!”
“當真?”小士兵喜的眼珠子都亮了,面上也多了幾分光彩,瞧著倒不大像傷員了。
“那還有假?”展鴒笑著看他,“我跟那邊那位便是一家客棧的掌櫃的,還做不了主麼?語出無悔,你們只管去!”
“一定去!”小士兵歡快的答應了,心裡頭就多了點兒念想,琢磨著等回頭仗打完了,一定要去吃一杯真正的美酒。
如今一家客棧的名號如日中天,誰沒聽過呢?只是他們這些廂軍彷彿是後孃養的,既沒有正規禁軍受重視,也不如那些官差衙役有正事兒做。人家偶爾還能得點實惠呢,可他們平時除了修橋鋪路,竟沒什麼大事了。沒事兒可做,自然也沒油水,光靠著那點俸祿,也不過餓不死罷了,誰又能隔三差五去吃館子?
只是這兩個人……既然是掌櫃的,又怎麼跑到軍營裡頭來了?
想不通,想不通!
一夜過後, 幾名醫官驚喜的發現, 但凡被那什麼酒精擦拭過的傷口, 竟都沒有再惡化!
要知道,昨夜可還下了一場雨呢,今兒太陽一出來, 遠比前幾日更加悶熱潮溼, 若放在以前, 保不齊就有人去了呢!
好歹的,這些傷員裡頭再也不會有人死了!
好些人都高興的哭了。
雖說保家衛民是本分, 可但凡能活著,誰又願意去死呢?
誰不是誰的父親,誰又不是誰的兒子?誰家裡還沒個渾家、兒女的?
若是人沒了, 天就塌了, 即便後頭有賞銀、名聲,又有什麼意思?
展鴒和席桐登時被狂熱的醫官們圍住, 七嘴八舌的問了好些問題,兩人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嘴都說幹了好幾回。
機會難得, 他們也希望能儘可能多的挽救生命,又順便將各種止血、包紮的方法同對方交流了。而對方也投桃報李, 將平日用的包括針灸止血等在內的, 短時間內可以說出來的要點說了, 眾人俱都受益匪淺。
有個年紀大些的醫官帶頭朝他們行了大禮,唏噓道:“兩位真乃仁義之輩!”
展鴒和席桐愧不敢當, “我們也沒白來,這幾個時辰可學了不少東西。”又請他們起來。
眾位醫官不肯,堅持一揖到地。
誰有點兒壓箱底的絕技不是好生藏著掖著的?不到要緊時候都不敢往外傳的,可這兩位非官非兵,竟這般的無私!當真叫他們慚愧。
展鴒和席桐都趕緊上前扶了,說了多少遍“本分”,奈何對方的熱情一點兒沒減弱,倆人有點兒撐不住,扭頭就跑。
迎面撞上過來看情況的夏白,還給他嚇了一跳,心道這樣火急火燎的,指不定是出什麼大事了呢!難不成……有人死了?
兩人根本顧不上打招呼,生怕後頭那些“如狼似虎”的醫官們再奉承,頭也不回的上了山。
昨兒夜裡下了一場大雨,應該會有蘑菇吧?這一帶山林如此茂密,也必然會有山雞!
這幾天都沒正經吃飯,嘴裡簡直要淡出鳥來,一定要打打牙祭了。
才剛下過雨,地上的樹葉都吸飽了水,一腳踩上去噗嗤作響。空氣溼度很大,呼吸起來都要比平時多費點勁,沒走幾步就出了一身汗,衣服貼在身上黏糊糊的。
四面八方無數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偶爾他們劃過枝條,還會有成群的蚊蟲飛起。
展鴒和席桐都知道這種原始老林子的厲害,摘了幾種防蚊蟲的草藥抹了,又將褲腿、袖口扎的緊緊地,手臉脖子也都用薄布包起來。
蘑菇不少,只是他們來的不太早,大部分長得太高,有點老了。可饒是這麼著,不多會兒還是摘了一大兜子。
席桐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簡單的紮成一個包袱揹著。
野雞野兔不少,夏日對它們來說是好日子,有吃有喝,故而一隻只都膘肥體壯的,拎在手裡老沉。
兩人掏了幾個兔子窩,十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