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鴒就笑,“怎麼,這個還有冒充的?”
幾個人就撓著腦袋憨笑,“你長得這麼好看,又細皮嫩肉的,瞧著也不像小門小戶能養出來的,俺們就琢磨著,肯定不可能是廚子。”
“我確實是廚子,”展鴒笑道,“只不過在這之前,確實也做過一點旁的罷了。”
“對嘛!”
“是哩,這才是呢!”
一眾圍觀伙伕們紛紛點頭,自覺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心下輕快起來。
這麼多人,開小灶是不成的,展鴒便加足了水,燉了一大鍋野雞蘑菇湯,一大鍋野兔蘑菇湯,跟伙房的飯菜擺在一處,給將士們加餐。
開飯的時候,夏白也腳步匆匆的來了,還沒靠近就深深吸了口氣,笑道:“真香啊!”
這些日子一眾人都是食不知味,又面臨諸多損傷,哪裡有那個心情吃喝?
如今局面驟然扭轉,便都覺得胃口也在一瞬間回來了似的。
展鴒笑笑,“可惜不夠多。”
夏白擺擺手,“一人撐個碗底兒,嚐嚐味兒打牙祭就成了。”
這裡足足幾千號人,若當真人人管飽,又是這樣精細的菜,便是十個展姑娘也要累死啦。
眾人排隊領飯,都跟展鴒和席桐真心道謝,兩人笑的臉都僵了。
多少人多少天都沒吃過這樣合口的熱湯熱飯了,直接將那冷硬的乾糧餅子掰碎了泡進去,先吸一口微燙的湯汁過把癮,整副腸胃都舒展開了。再從湯裡撈一塊肉,呵,燉的可真爛糊,一點兒不塞牙!
有的兔崽子運氣好,能碰見兔頭、雞頭的,便細細的掰開來啃,又吸腦髓又吃舌頭的,簡直美壞了!
若能碰見大骨頭,也不錯,直接咬碎了,把中間的骨髓吸出來吃,又香又黏又糯,好吃極啦。
肉吃完了,硬餅子也泡軟乎了,咬一口,噗嗤濺出汁兒來,又鹹又香,又吸了湯裡的油,跟肉也沒什麼分別。
太好吃了!
可惜只有一小碗,三口兩口就沒了,連夏白這個最高長官都沒例外。
眾人都甚是不捨,吃完了的碗也不必洗,抱著翻來覆去舔了好幾遍,亮的都能當鏡子照,乾淨得很吶。
不少人就恬著臉喊道:“展姑娘,你再多留幾天唄!”
這姑娘多好啊,又好看又能幹,哪怕剩下幾天她不做飯,光站著給他們也夠養眼吶!
保家衛國,保家衛國,有這樣的好姑娘,他們可不得豁出命去打仗嘛!
想到這裡,眾人又都不由自主的望向席桐,心裡難免有點酸溜溜的。
哼,這小子,倒也有些本事,不過……他命也忒好了吧?
到底不是正經兵,且客棧也有一堆事兒要忙,展鴒和席桐也不敢多待,等酒精的效果徹底顯現後,來的第四天就回去了。
雖然因為軍令,夏白等人都不能相送,可還是有許多人自發的往這邊看。
展鴒和席桐跑出去老遠,就聽到山間忽然盪開一陣低沉深遠的鼓聲!
兩人本能的勒住馬韁,回身看去,就見叢林中一面戰旗衝這邊用力揮舞,在空中無比舒展。
這是將士們為他們敲的鼓!
兩人眼眶微微溼潤,胸腔中久違的湧動起那熟悉又陌生的情緒,止不住的翻滾。
他們此生可能再也沒有機會進軍營啦。
兩人深吸一口氣,朝那邊啪的敬了個禮,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回到一家客棧的時候, 天上還飄著點兒牛毛細雨, 因氣候炎熱, 展鴒和席桐也沒打傘,沒戴斗笠、穿蓑衣,不緊不慢的打馬走著。
雖然才離開不到十天, 可心中也著實有些掛念呢。
路上遇見幾波行人, 有好心的還以為他們忘了帶傘, 還招呼哩!
“姑娘,別走啦, 且進來避避雨吧!”
展鴒就笑,“不必啦,前頭就到家了!”
那人便也笑了, 點點頭, 不再勉強,“家去好啊。”
展鴒和席桐相視而笑。
是啊, 家去好啊。
路上不少地方都淺淺的積了水,馬蹄踩上去便濺起來一朵朵的褐色小浪花,吧唧吧唧的似乎帶節奏, 倒是有些個意思。
隱約能看到一家客棧的時候,展鴒就覺得那兒不對勁。她在馬背上碰碰席桐, 有點不確定的問:“你瞧門口那兒, 是不是……有朵大蘑菇?”
又矮, 又圓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