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家人,賀衍也有了點恍如隔世之感。
他拉著賀茗細細看了一回,忽然動了動鼻翼,“好香,好香!”
眾人大笑出聲,賀蓉和藍輒陪著展鴒從後頭進來,聞言笑道:“爹爹好靈的鼻子,是嬸嬸下廚呢。”
賀衍又跟展鴒和席桐問了好,轉臉對妻子道:“客自遠方來,你卻叫人家下廚,這可真是。”
“也不怪他們,”展鴒笑著擺擺手,“大家天南海北的,一年到頭也不一定聚得了一次,我難免手癢,想要賣弄一回。”
賀衍也跟著笑了,點點頭,“若論起手藝,這個倒是……”
這麼一說,他也覺得腹如擂鼓,餓得很了。
小泡兒大聲問道:“宮裡不是匯聚天下奇珍麼?難道伯伯餓著了?”
賀衍笑著彈了他一下,又捏了捏他的胳膊,“好小子,越發結實了。餓倒是沒餓著,只也確實吃不到什麼好東西。”
皇權至高無上,確實能弄得到天下所有奇珍,但……他們不敢吃啊!
他是去監考的,又要準備時刻被聖人召見,那些味兒重的、刺激的,湯湯水水容易上茅房的,就都不能吃。
甚至因吃肉容易放屁、打嗝、腸鳴,不僅不雅觀,而且氣味難聞,為防君前失儀,也只好不吃。
這麼一來,他們能吃的真的就很有限了,平時若餓了,也只好胡亂塞些點心。
一天兩天也就罷了,奈何他們這一去就是許多天!
不怕說句犯上的話,只怕蹲大牢還更自在些。
看著瘦了一大圈的丈夫,郭凝心疼不已,“正好今兒有才送來的鮮魚,我叫人做了魚片粥,你且先緩緩腸胃。”
烤乳豬什麼的,略嘗一點也就罷了,倒不好大吃大嚼,不然只怕清淡了這許久,適應不了。
正如展鴒所言,幾家人難得這麼齊全的聚在一起,不多時便氣氛高漲起來。
大人們自湊在一處說話,孩子們也在隔壁花廳玩耍,又做些投壺、猜謎、連句之類的玩意兒,十分熱鬧。
小球兒太小了,什麼都幹不來,只是跟著傻笑。小泡兒便大大方方的給他派了個活兒:將眾人投壺時丟在外頭的羽箭都收拾起來。
藍輈愕然,小聲道:“你也忒壞。”
小泡兒撓頭,將兩隻手一攤,“那你說叫他做什麼好?不帶著他玩保不齊要哭鬧。”
藍輈語塞,覺得倒也是這個理兒。
一眾大孩子沉默著看場中,就見那小胖球兒樂顛顛撅著屁股撿拾,蹣跚著兩條小短腿兒,十分認真,不多時便抱了滿滿一懷。
“哥哥,給!”他美滋滋的跑過來,將懷中亂七八糟的羽箭遞上,兩眼亮晶晶的,滿臉都寫著求誇獎。
眾人:“……”
“真乖!”賀蓉率先上前,用香噴噴的手帕替他擦了擦微微見汗的小胖臉兒,再次肯定道,“你可真厲害呀!”
小球兒嘿嘿笑了幾聲,越發高興,“還能撿!”
藍輈都快哭了!
這孩子太實誠了!
到底是看著長大的,藍輒難免有點心虛,忙道:“不如咱們換別的玩兒,行令或是連句吧。”
賀茗才要帶頭響應,忽然就見小球兒癟了嘴,非常氣憤的道:“不帶我玩兒!”
玩兒別的,他就沒活兒幹了!
藍輒:“……”
賀茗:“……”
眾人一陣沉默,還是心細的賀蓉頭一個回神,先狠狠踩了自家兄長一腳,又朝藍輒皺著鼻子哼了聲,小聲嘟囔道:“偏你們事多。”
藍輒&賀茗:“……”
我們冤枉,那是真冤!
賀姑娘又哼了聲,十分高傲,並不理會他們,只是柔聲安慰小球兒,最後提議大家……畫畫。
小球兒畢竟還小,握毛筆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家一人面前擺了一塊裝飾精美的石板,就用滑石在上面塗抹。
天曉得賀府的僕人是怎麼在短短一刻鐘內,就找出來這麼多石板!
已經正式邁入科舉大門的藍輒和賀茗:“……”
兩人硬著頭皮往賀蓉的方向看了眼:真的,我們都過了用石板的年紀了!
藍輒也是面紅耳赤,彆彆扭扭的蹭過來,非常羞恥的對兩位兄長抱怨,“哥,茗哥,我三歲就不玩這個了!”
藍輒面無表情的橫了他一眼,藍輈本能的縮了縮脖子。
是啊,他九歲已經覺得如此羞憤欲死,更何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