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不敢承認自己內心這一想法,因為自己和孃親那樣對待二孃和連玉樓,就是為了將他們從家裡趕出去,而後來真的有了這麼一天,還不是他們自己動手,那個令人厭煩的野種終於要離開嚴家離開京城,再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之後數年,日子都很平淡,但偶爾看到別人家兄弟相親相愛的場面,他就不由自主生出這樣的念頭,緊接著又飛快地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驅散開。
嚴玉闕似乎已經到了一個極限,昔日那個傲慢淡漠、冷靜自持的人儼然消失,此刻他眼睛裡滿是疑惑與迷茫,彷彿身陷泥潭的彷徨與無助,他和連玉樓一樣,在自己的心門外頭裹了一層又一層,一層又一層,厚厚實實的,讓他對於外界言語可以惘然不顧,讓他可以用盡各種陰狠的手段,而不受任何良心的譴責。
但是這層東西,在崩裂,在瓦解,於是那許多年積攢下來的被擋在外面的愧疚、心虛等等情緒,一湧而上,讓他負擔不了,招架不住。
琉琦伸手撫上嚴玉闕的臉,「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家爺又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你們那樣對待?僅僅只是因為他孃親的出身?僅僅只是因為他是庶出的?你不信任身邊的人,你覺得所有人接近你都是抱有目的,甚至於連豆豆這麼小的孩子你都懷疑他……」然後卻是笑,手沿著嚴玉闕的臉滑下去,一直滑到他的胸前,豎起食指在他胸口那裡戳了兩下,「現在,你能感覺到這裡面的痛苦了嗎?」
琉琦要把手收回去,卻被嚴玉闕一下捉住,「你究竟……對我下了什麼藥?」
琉琦微微一笑,嫵媚惑人,「大人總是覺得別人會害你……那個不是大人被人下了藥,而是大人的良心……」見嚴玉闕一臉的迷茫,便好心為他解釋,「大人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我見到過嫵媚爺藏在冷硬外表下的另一面,所以我相信這裡面一定還藏著另一個大人,那個大人溫和、親切,知道關懷別人,尤其是絕對不會看著織工和繡孃的心血白白被糟蹋。」
嚴玉闕愣了一愣,接著笑出聲來,「如果我告訴你,那個時候在程家織坊,我為你解圍,在涼亭裡分你一個月餅並且邀你飲酒聊天,不過是出於可憐和同情!我不過是做戲給程家人看,讓他們知道雖然他們擁有這麼大的織坊,但我乃堂堂綾錦院的監官,那種氣度和威儀,和他們這些平民百姓是全然不同的,讓他們不敢在我面前有所動作罷了。」
琉琦聽了卻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牽過嚴玉闕的手,左臉貼著他的掌心,蹭了蹭,然後帶著他的手,滑過自己的胸口,滑過腰際之後將他的手帶到了身後那處,隔著衣料停在臀縫這裡,覆住嚴玉闕的手指,在那裡按了按。
「大人既然如此可憐與同情小人……不如再同情小人一次,數日不見……小人的這裡想大人想得緊呢……」
桌上的碟子酒杯被掃到了地上,「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恭喜在門外小心翼翼又有點擔心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了進來。
「爺,沒事吧?」
琉琦推開壓在身上的人,彼此分開的唇舌間拖出幾絲銀線,略有些喘息著轉頭對著外面道:「我沒事,你去休息好了,東西明早再來收拾。」
「是。」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在廊上一路遠去,琉琦剛吁了一口氣,就被人捏緊了下巴被迫轉過臉來,兩瓣嘴唇已經被啃咬得有些紅腫。
見嚴玉闕再度要湊上,手一抬,抵在了嚴玉闕的胸口上不讓他湊上來,對此嚴玉闕有些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但琉琦卻絲毫不心急,故意要讓這場匆匆而起的情事放緩腳步的樣子,手一勾,撈到了沒有被掃下桌子的酒壺,將壺嘴遞到自己嘴邊,卻又沒有貼上,酒壺微微傾斜……
燭火下,玉液澄澈,化作一道細線,自壺口潺潺流下,落入那微啟的紅唇間,柔軟的舌尖在啟開一條縫隙的雪白貝齒後若隱若現。
琉琦並不只在喝酒,嘴角微微揚起,來不及嚥下的酒液自嘴角溢了出來,滑過臉頰沿著頸脖落入衣襟之中,頃刻間,醇濃的酒香飄滿一室。
嚴玉闕伸手取下他手裡的酒壺,就著壺嘴自己喝了一口,接著硬是壓低了身子湊上去,和他四唇相貼。
醇香的酒液在唇舌間流轉,琉琦微啟的唇縫被對方的舌頭用蠻力撬開,像是要將他嘴裡剩餘的酒香一起搜掠殆盡一般,那舌頭刷過齒列舔過上顎直探到喉口。
琉琦有些不適地輕哼出聲表示抗議,這才阻止了對方的入侵,轉而挑起他的舌頭勾撩糾纏在了一起。
往日兩人只在意身體上的交合,彼此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