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整個人泡進熱水裡,從裡到外放鬆下來的時候,嚴奐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又看了一眼鏡子。他瞬間明白了過來,謝修南不讓他關門,是怕他再一次的……
嚴奐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從十一歲開始,嚴奐就時不時有過自殺的想法,但是他一次都沒有對別人說過,也沒有其他人察覺出來。
可是謝修南怎麼會知道?為什麼是他?
嚴奐發著呆,聽見謝修南在外面喊他的名字:“嚴奐!”
他回過神來,說:“怎麼了?”
謝修南那邊安靜了一會兒,最後說:“沒什麼,我就喊你一下。”
謝修南把他想的太脆弱了,完全就是以一個保護性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嚴奐想。但是這個認知卻破天荒地沒給他帶來任何不快,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討厭,像是慢慢攪拌玻璃杯裡的熱牛奶。
他往浴缸裡沉了沉,讓溫熱的水沒過他的下巴。泡澡實在是太幸福的一件事,嚴奐很少泡澡,幾乎只在電視劇裡見過浴缸。他覺得在水面下很安全,他蜷縮起來,用手臂環住自己彎曲的雙腿,好像回到了夢裡的子宮。
嚴奐剋制住了自己,沒有在浴室裡待上太久。他隨便套了件浴袍,有些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謝修南坐在床上看電視,他剛看見嚴奐,就垂下了眼睛。
“你怎麼不吹頭髮。”謝修南清了清嗓子。
嚴奐覺得他有點兒莫名其妙的緊張,但是他沒有拆穿他,只是說:“太熱了,等會就幹了。”
“嗯。”謝修南從床上走下來,說,“我衝個澡。”
“好。”
嚴奐坐在床上,謝修南在洗澡的時候,電視里正在放新白娘子傳奇,剛好演到許仙給白娘子喝了雄黃酒那一段,許仙拉開床簾,被變了身的白娘子嚇到昏迷。
他往床上一躺,也不管什麼頭髮有沒有幹,會不會弄溼枕頭。嚴奐突然又想起了青蛇,想到王祖賢和張曼玉兩人在水裡嬉戲的時候忽然露出的蛇尾巴。他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發現自己是有點嚴重缺水。
身體缺水,大腦缺氧。
嚴奐腦袋裡又冒出了一點邪惡的衝動來。
剛才……謝修南是那個意思吧?
是想來一炮?好像如果真做了,嚴奐的確也不吃虧。
第一次見到謝修南,他還和那個話癆的調酒師半真半假地討論過這個問題……操,世事真是難料,他怎麼也沒想到是他自己和謝修南待在同一間屋子裡。
嚴奐想的太出神了,以至於謝修南走出來的時候,他還沒收回自己的思緒。
謝修南突然說:“嚴奐,你的浴袍……開的有點大。”
“哦。”嚴奐換了個姿勢,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謝修南背對著他,並且,耳朵那兒有點可疑的紅暈。
水太熱了?嚴奐在心裡笑了笑。
他從床上爬起來,啪地一下關了燈。
謝修南問:“關燈幹什麼?看不見。”
“刺眼。”嚴奐從善如流地說,“電視的光就可以啊,能看見了。”
“……哦。”謝修南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謝修南在電視機前面傻站著,然後瘋狂喝掉了一瓶礦泉水。嚴奐壓根就不信謝修南會這麼純情,他一直被動著,老是想要扳回一次。
“謝修南。”嚴奐懶洋洋地喊了他的名字。
“怎麼了?”謝修南深吸了一口氣,問。
嚴奐說:“你過來。”
謝修南似乎有點猶豫,沒動,說:“怎麼啦?”
嚴奐按了一下遙控器,電視也被他關了。
“我我我……我看不見了!”謝修南說,“我夜盲症。”
狗屁的夜盲症。
嚴奐走過去,手剛碰到謝修南的腰,他就像渾身觸電一樣跳開了。
嚴奐:“……”
“啊哈哈哈……”謝修南尷尬地笑道,“我,我怕癢。”
嚴奐心想,他媽的謝修南又在裝什麼!他也笑了一下,說:“是嗎?”
然後嚴奐就把謝修南給推倒在了床上,謝修南頓時安靜了下來,嗓音有點啞,說:“嚴奐……”
嚴奐騎在他身上,睡袍敞開,裡面連內褲都沒穿,謝修南的手被他困在頭頂,嚴奐慢慢低下頭,像是要吻他的樣子。他看見謝修南先是睜大眼睛,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後來又覺得謝修南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你剛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