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送到淨土寺吧。”
他們是在半山腰抓到仙鶴精同許多小精怪的,還要下山,僧人走下山,莫文遠騎黑羊下山,戰俘們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把小精怪一鍋捆綁的繩子在星樂手裡,他挺好說話,手牽繩子,不為難精怪們,讓其跟著人慢慢走。然而小精怪自知釀下大錯,很有階下囚的自覺,低頭走路,戰戰兢兢,很有“天王聖明,罪臣當死”的覺悟。
仙鶴精則不然,他落在中黑羊手上,倒黴透頂,即使想要懺悔嫉妒心甚強又小心眼的中黑羊卻不給他機會,繩子牽在莫文遠手上,中黑羊一騎絕塵,跑得飛快,四蹄揚起,塵土滾滾,被捆住翅膀的仙鶴像是鴕鳥,拼命擺動兩條長腿,饒是如此也偶有錯漏,被拖行幾步,等到山下已是眼神呆滯,鶉衣百結,雪白的羽翼變成灰色。
莫文遠心下不忍,勸了中黑羊兩句,發現他完全不聽,也就由他去了。他可不是聖人,知道仙鶴精身上還有想吃自己的嫌疑,同情心很有限。
仙鶴精:我是造了什麼孽!
……
“扣扣扣——”
明月當空,萬籟俱寂,家家戶戶熄燈,陷入夢鄉,空曠的黑夜中,彎曲手指敲擊門板的聲音格外明顯,規律的六聲過後,小沙彌揉眼睛拉開門。
見到來人是誰小沙彌就醒了:“莫大郎!”
莫文遠雪白的牙齒在搖曳火光的映襯下更明顯了:“碩鼠精可在否,我給他找伴了。”
碩鼠精在過去的一年中,全心全意侍奉佛祖,多餘的時間在田間勞作,將收穫的穀物送到曾被他吃空的兩家人中,償還自己的錯誤,總的來說表現良好,同寺內僧人更是建立了良好的友誼。
他先和敬愛的闊別一年不見的莫小郎君打過照面,隨後又將後輩仙鶴精帶回住處,聽聞對方欲捉拿莫文遠當廚子不成,反被金剛杵打得屁滾尿流,豆大的眼中擠出淚花。
“真是苦了你了兄弟。”
“讓我們一起放下屠刀,皈依佛門,誦讀經書吧!”他話語中充滿了真情實感,“如此才能脫離苦海啊!”
仙鶴精:“……”
作為妖怪你的畫風是不是不太對勁?
……
莫文遠趕著回洛陽看酒,便在淨土寺同僧人們分別,無論是上告神仙,還是仙鶴精的後期教化工作都交給了僧人們,他唯一做的就是接受了寺廟中年輕俗講僧人的取材,想來再過不久,他降服仙鶴精的故事又要搬上俗講舞臺了。
與在長安不同,洛陽城中從來沒有騎著黑羊走的年輕郎君,故而他一進城就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有的人聽過他的名頭,試探叫道:“莫小郎君?”得到點頭微笑作為回禮,問聲之人十分激動,莫小郎君又來洛陽了?
是不是證明青團桂花糕涮羊肉魚腹藏羊佛跳牆等等等等要來洛陽城了?
天哪他們要飽口福了!
食客們奔走相告,訊息傳得飛快,還沒等莫文遠到李三娘食肆洛陽分店門口,就被熟人攔住了。
“莫~小~郎~君~”
王蔚的喊聲一如既往有特色,還沒見到人,先聽見了他的聲音,中黑羊不爽地噴鼻吸,而莫文遠則拉出笑臉,從羊背上下來,回頭看百米衝刺之人:“王朗慢些,我又不會逃跑。”
王蔚也是個有本事的,穿木屐狂奔,他極度熱愛用於登山的謝公屐,除非三九嚴寒,腳上從來都塔拉這鞋。然而謝公屐走得是穩,是有聲響,卻不善於跑,穿鞋技術不佳道路不平都很容易摔馬趴。
短短一路,王蔚踉蹌了好幾下。
“你來洛陽了?”
“是。”莫文遠伸手扶了他一把,“你慢些,免得摔了。”
“欲在洛陽呆多久?”
“幾月至半年不等。”
“半年好半年好,別說是半年就定居於此也是極好的,住慣了就知道洛陽並不比長安來的差。”
短暫的寒暄後他就暴露了真實面目:“嘿嘿嘿嘿嘿,莫小郎君你看牡丹酒。”
莫文遠無奈道:“正欲去開。”
“開得好開的好。”王蔚腆著臉道,“我可同去?”
“行吧。”
……
釀酒前莫文遠知會梓人挖了釀酒酒窖。
與農家用於儲藏過冬食物所挖的地窖不同,釀酒酒窖的要求極高,保持流通空氣是第一要義,以防酒精堆積在空氣中不揮發引起危險,除此之外溼度、避光、溫度等因素對酒質量好壞也很重要。
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