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年輕許多的布萊克,後者依然沉浸在自己強烈的情緒中,難以自拔。
兩人都沒有說話。
西里斯才察覺到身邊人的接近,終於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頹喪的臉。他顫抖著抬起手,將懷中一歲多的孩子抱了起來,似乎要交給對方。
那個孩子……該不會就是她吧?
丹尼靈光一現,下意識地轉過目光尋求身旁同伴的回應:“博士?”
“嗯,你想得沒錯。”斯特蘭奇注視著眼前這一幕的發生,無動於衷的臉上終於起了一絲波瀾,卻又意義不明。
“那位是她的教父吧。”丹尼辨認著男巫的面孔,愈發確定猜測,“聽說他後來被捕了,坐了十二年的牢。”
“沒錯,把大難不死卻失去父母的女孩留給了她苛刻的姨夫一家照顧。”斯特蘭奇說,“這樣的重現,與其說是布萊克的噩夢,倒不如說是她的。”
“還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丹尼不太清楚他們的過去,只是憑著敏銳的思維推測了一二,說完,目光又轉了回去。
哈莉看著海格蹩腳地哄著小孩,嘆了口氣,又失笑。她在旁邊坐了下來,不聲不吭地伸出手,隔著空氣握住了西里斯的手背,做了一個握緊的動作——儘管她什麼也沒碰到,對方也永遠不會察覺到她的觸碰。
這樣有用嗎?能夠給予彼此安慰的力量嗎?少年想道。
“陪伴。”斯特蘭奇開口,“長久的陪伴,是這孩子最想要的吧。”
兩人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突然發覺少了點什麼,回頭。
“佩蒂呢?”丹尼茫然地問。
“她剛才……”斯特蘭奇回憶著,突然一皺眉。沒跟進來嗎?
佩特拉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再抬頭時,已經不見同行人的蹤影。最初的幾秒鐘,她有點心慌,下意識地抱緊了胳膊,環顧四周,生怕哪裡冒出一個電鋸殺人狂或是披著床單的貞子。
雖然很俗套,但不可否認,鬼怪永遠是深夜中最嚇人的。
還好,這些都沒有出現。她摩挲著找到了牆壁上的開關,試著按下去。居然有用——頭頂的白熾燈立馬照亮了整個房間。
眼前的一切,可謂兵荒馬亂。桌子上尚未收拾的餐具,勺子落在地上,被壓在摔倒的椅子下方,衣櫃門開啟,衣服亂哄哄地扔得到處都是……但仔細一看,這個房間卻是很眼熟的。
緊接著,浴室的門被撞開了。女人一手插腰,一手抓著晾衣杆,氣勢洶洶地衝了出來,一邊尖叫:“老鼠!打它!”
梅!
佩特拉有些驚喜,本能地要走上前去,結果想起這是夢境,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停下來,繼續看梅嬸和滿屋子亂跑的老鼠作對。
這是她的噩夢?似乎……比佩特拉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她正想鬆一口氣,卻聽到哐噹一聲,梅搖晃著撞上了壁櫥的門,一屁股倒地,有些痛苦地呻-吟著,不知道磕著了哪裡。
佩特拉心急起來,也不管是不是夢了,推開擋在路中央的椅子,試圖跨過去。而梅嬸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突然打了個嗝,低下頭,將臉埋在手心裡:“要是你還在就好了。”
佩特拉停下了動作,心裡咯噔一聲。
她知道嬸嬸說的人是本叔。
他的離去還不到一年,雖然梅的堅強讓她們兩人的生活依然能夠保持正常的週轉,但顯然,她還沒有停止對愛人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