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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對決後如廢墟般的山上,他望著山下遠處的蔥鬱,坐在一把尚能坐臥的長椅上,安靜的抿著唇。
原本,他想給小童起名叫容浩。
聽起來是個好名字,可惜,現在整座山上,只剩他一個人了。
既然,小童不願叫這名字,那從此以後,他不如就叫容浩吧。
容浩,真的是個挺好的名字吧。
容納浩然正氣,一身一生頂天立地。
那天山上被火燒的殘破不堪,容浩坐在長椅上靜靜看著。
時不時扯唇而笑,沒有喜悅,只有幾分嘲諷。
幾年後,他知道,那小童有了名字,叫張子鶴。
在紫玄山上,行九,成了紫玄觀裡不上不下的一個小徒弟。
……】
記憶到這裡結束,子鶴面前仍是一片混沌般的黑。
陰煞之氣環繞周身,難得的,他居然因為這寒冷的溫度而有幾分瑟縮。
他深吸一口氣,寒氣湧入喉腔,疼痛。
容浩記憶裡的沉鬱氛圍,讓他感到壓抑著胸口,彷彿喘不上氣一般。
心裡悶悶的。
他伸出手,彷彿碰觸到了什麼,可面前的黑霧只不過微微動盪,並未能被撥開。
他似乎被困在混沌中,無法動彈雙足。
一種可能永遠他不出去的絕望,箍住了他的心。
他用力的呼吸,腦中想起小要命還在靈棚裡獨自面對未知的危險,他不能留在這裡,他要出去幫趙胤!
這樣想著,他奮力想要抬起腳。
面前的混沌突然有了波動,隱約中,似有一個人影晃動,慢慢靠近。
那人在他面前幾步外便停了步,高大的身形包裹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卻的的確確是個人。
那人站在那裡許久,久到子鶴耐心耗盡,幾乎要開口大聲詢問對方是誰。
那人才終於開了口,卻是容浩的聲音:
“你是在尋找自己的旱魃肉身吧?張子鶴?”
他的聲音總是慢條斯理的,彷彿永遠透著沉鬱的情緒。
子鶴皺眉盯著面前的黑霧,閉著口,並不說話。
一如還是小童時,面對還是師父的容浩,他也總是一言不發。
容浩彷彿從來沒期望過子鶴回應什麼,他兀自繼續冷聲道:
“你的旱魃屍身不在我這兒。”
“想知道它在哪兒……呵,你為什麼不問問你身邊叫趙胤的少年?”
什麼意思?
子鶴皺起眉,他用力去撥面前的黑霧,想要看看容浩此刻的表情。
容浩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問問趙胤?
難道趙胤知道?
不可能!
如果小要命知道,怎麼會一直瞞著不說?
容浩說的是師父知道嗎?
可是連師父的舍利不是也都被容浩藏在譚山市了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
終於,他心裡含著怒,猛然喝問出聲。
就在他開口的瞬間,向前揮舞著企圖撥開黑霧的手,猛然被人抓住。
他通身猛然一陣,額頭一痛,只覺雙目疼痛難忍,迫使他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子鶴!”耳邊突然聽到有人喊他,是趙胤的聲音。
這聲音愈來愈近,直到那隻抓著自己手腕的手,逐漸變得溫熱——
他恢復了知覺,能感覺到抓著自己那隻手上,傳達的人類體溫。
再睜開眼,他看到趙胤雙目赤紅,焦急到蒼白的臉。
“趙胤……”他呢喃看開,似有些不明所以。
“你被拉入鬼魘了。”趙胤聲音仍有些沙啞,語調不穩,顯示著他心虛的紛亂。
他上下打量子鶴,想要確認子鶴沒事。
子鶴也隨著趙胤的目光向下打量自己,卻見雙手上皆是屍斑——
容浩的魂氣穿透丁謝這具肉身,被他吸食。
另一個修行餓鬼道的厲鬼的魂氣,陰煞逼人,丁謝這具肉身,根本消受不起。
回想容浩要布這個局所要做的……這人忍著痛苦,生扯出自己一絲殘魂,布了這個神鬼難防的局。
不過是為了將他拉入鬼魘,給他看這段原屬於容浩的記憶。
這個人,已經與痛苦相處到麻木了嗎?
居然連扯出自己的魂氣這種事,都乾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