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那一刻,他們也無法理解,自己曾經看到的,到底是什麼。
養陰棺裡突然開始源源不絕的往外吐黑氣。
黑色的煞氣陰冷如開到最低的冰箱,汩汩黑煙成霧,凝聚在子鶴周身。
很快,那霧氣又逐漸凝結,彷彿成了滾動在空氣中的液體。
這黑色陰冷的一大團,並不向外四溢,反而始終圍繞著子鶴,逐漸將他包裹。
養陰棺仍在冒出煞氣,而遠處籠罩在招魂幡四周的、濃稠的陰氣也似有了感應,開始朝著這邊聚攏。
趙胤拉著兩位攝像大哥,一直躲到樓側,不得不跟一對赤裸的屍體肩並肩。
幾人背靠著牆壁,忌憚著身邊屍體上綁著的繩子,所指向的頭頂——沒有人知道,那裡有什麼。
懸浮在眾人頭頂的危機感,讓他們無比緊繃。
四周不斷有看的見的黑氣聚攏到子鶴手中託著的養陰棺中,也有看不見的煞氣擦過攝像大哥的肩膀,湧向子鶴,只留下股股寒意。
那些可見或不可見的煞氣、陰氣、邪氣,聚集進養陰棺後,又變成黑色的氣體,捲到子鶴周身的濃稠黑霧中。
那黑霧本應越聚越多,卻反而持續只是那樣一團——彷彿……子鶴的身體,也在不斷吞噬消化那些黑霧一般。
現場看著的四個人,沒有人發出聲音。
直播間裡的觀眾,或許還可以猜測這是奇妙的特效,或魔術。
可在現場的幾個人,卻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並且明確的知道,四周沒有製造黑霧的任何器械,也沒有什麼所謂的魔術。
就如那些屍體一般,雖然詭異而可怕,卻是真實的。
攝像師趙曉能甚至屏住了呼吸,他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他沒有暈倒,大概是三十來歲,已經過了可以暈倒的年紀。
他咬緊牙關,不自覺的往李倦深身邊靠了靠,當感覺到李倦深結實的肩膀時,他才覺得心裡安穩了一些。
在這樣的時刻,趙曉能居然恍惚的想:不知道今後,自己要做多少個噩夢。
當黑霧終於散去,子鶴手中的養陰棺彷彿褪了些色。
他背對著幾人,手指在養陰棺中一抹,將一點血跡粘在指尖。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注意到,‘丁一墨’原本白皙的面板變暗,彷彿上面蒙了一層灰色死氣一般。
子鶴慢慢轉頭,看準了李倦深後,手指一彈,那抹血點瞬間衝向李倦深,在下一瞬間,融進了李大鬍子的眉心,只在那裡留下一抹淺淺的血色印記——
在未來的歲月裡,這一抹淺紅色如一個胎記,伴隨了他一生。
而眉心這一抹淺紅,讓原本就有些娃娃臉的清秀容貌,更貼近年畫裡的可愛娃娃。
在這一抹血跡融進李倦深的靈魂後,有一些畫面,雖模糊朦朧,卻平白出現在了他的記憶裡。
前世今生的許多事,逐漸融合,組成了李倦深全新的記憶。
在大鬍子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前世記憶時,其他三人的目光則落在了子鶴臉上。
如他的手一般,原本白皙的色澤上,都蒙了一層灰色死氣。
雖然沒有屍斑,可那蒼白的有些透灰的臉色,還是讓人在看著他時,覺得自己在面對著一具屍體。
張鵬哆哆嗦嗦的看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其他三個人,內心充滿了想要逃出這個小區的慾望。
他已經不想再問‘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情況?’‘是不是我瘋了?’……
他已經不想再問任何問題了,他累了。
而其他人肉眼看不見的,卻是縈繞在子鶴周身,彷彿貼在他身上的那些陰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