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全然不管,直接走向客廳中間的搖籃。
子鶴緊隨而至,他一邊往裡走,一邊伸手拉了下戴在銅甲屍頭上的帽子——不能讓那些婦人看到它的臉。
回頭間,子鶴瞳孔微微收縮——嬰兒床上空煞氣濃郁,彷彿是燒柴油的車在瘋狂排氣。
才拉好了銅甲屍的帽子,他忙又上前一步拉住趙胤。
“我來。”子鶴猛吸一口,煞氣盡數被他吸入魂魄之中。
隨著煞氣消散,露出嬰兒床來。
趙胤這才上前一步,他捏出一把香灰,照著嬰兒床內便是一把。
煞氣漸漸消散,趙胤探頭朝著嬰兒床內看去。
嬰兒面上的黑色血線漸漸褪去,可他面容上的青紫卻還在。
趙胤欲伸手抱起嬰兒,卻一眼瞧見了嬰兒肩頭和頭頂——
這孩子居然只有左肩一朵魂火,還是淺綠色的魂火。
他再定睛細看嬰兒的臉——即便處在窒息死亡的邊緣,孩子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痛苦。
“你們是幹嘛的?”孩子的舅媽雖然心中也恐怖,卻終於還是鼓起勇氣站在邊上,盯著趙胤三人,戒備的質問。
她欲上前檢視孩子,可忌憚著三個闖入者,而有些踟躕。
“這孩子是來討陰債的,他父母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沒?有沒有人因為他父母而死的?”趙胤扭頭喝問。
“……”孩子舅媽被問的怔住,有些茫然,可旋即又覺得這三個闖入者不懷好意,反問道:“你們什麼人?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什麼討陰債?”
“想救這孩子,就在2分鐘內回答我,不然就沒救了。”趙胤的聲音沉沉的,一個字一個字吐出,透著股強烈的壓迫感。
孩子舅媽張了張口,腦中思緒萬千,想將這三人趕出去,可瞧著敞開的門——其他四個婦人早就跑出去了,就算現在帶孩子去醫院,瞧著臉憋成那樣,只怕……
她深吸一口氣,急迫上腦,想到孩子父母反正已經去了,便乾脆豁出去道:“前些年在邊上村裡,那時候我們都開魚塘。有一年有一個機會,一個新廠來買魚,價格開的很高,要的量很大。當時孩子父母正開魚塘愁銷路,要是能跟加工廠談成買賣,就能大賺一筆。”
孩子舅媽嚥了口口水,忙繼續道:“當時村裡好幾個辦魚塘的,都惦記著這個生意,本來以為大家都能賣些。結果那個廠需要的量,也就一家魚塘的魚。而且那廠不願意跟好幾家一起簽約,就想方便著籤一家。當時本來談的差不多了想買咱們家魚塘的魚……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說村東老王家的魚更肥,就改了要跟老王家買。”
“然後呢?”趙胤目光看著那孩子,有些急。
子鶴想將孩子身上的陰氣吸走,可發現那些陰邪之氣與孩子的三魂纏在一塊兒,無法拆分。
“孩子爸媽就趁夜……在那家魚塘裡下了毒。後來,這生意倒是做成了,賺了一大筆錢,來譚山市買了房,就到這邊來做生意。我比他們晚一些來譚山市……
“村東老王家當時一年辛勞全打了水漂,老王他爹當時就犯了急症,沒搶救過來,沒了。本來靠著歷年的積蓄,或許熬個兩三年還能緩過來。
“但是,那年流感,老王就一個小兒子,發燒肺炎,好像後來還轉了腦膜炎……最後也沒救過來。緊接著老王媳婦就上了吊,然後村子裡的人,就再也沒見到老王,都說是自己跳河了,也有說瘋了跑山裡去了……”
孩子舅媽說著也覺得後怕,這一下害死人家一家好幾口人,也虧的離開老家,進了市裡,不然也怪害怕。
“這……這跟那事兒還有關係呢?”孩子舅媽眉毛聳著,這事兒好多年都沒人提起了,她一說出來,都覺得渾身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