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自己身上覆蓋著的因果鎖裡,代表著他上一世欠下的因果和債。
這些因果債裡,有沒有屬於那個男人的?
藍灣小區很大,要走到他和小要命住的地方,還要10分鐘左右吧。
僅僅10分鐘而已,可是子鶴等不了了。
距離家裡剩下的路都是順著馬路牙子走就行的……
他情緒仍有些沉浸在回憶中,思維也做不到太周全,趙胤還為他剛才突然的溫暖而奇怪,時不時回頭看看他。
小要命的疑慮,他也顧不得了。
符紙被捏出,他微微一吸,手裡最後一絲魂氣瞬間被吸入鼻腔。
魂魄左手無名指也被染紅。
之前因為扛了小鬼兒一下子,而消退一截的手指上的紅色,也被補了回去。
子鶴內視之後,不過幾秒鐘,果然立即又陷入到新的一段記憶中:
【終於不是大雪中的記憶,豔陽高照,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烤化一般。
子鶴抬起頭,幾乎也感覺到記憶中的那種無法忍受的燥熱。
記憶中的自己不再是個小個子兒童,而是個身高很高的年輕人——這是屬於成年人的自己的記憶吧。
他的視線終於從刺目的太陽上收回,眼前的一切卻讓子鶴瞬間大驚。
山坡上綠色的草叢被染成紅色,四處瀰漫著的血腥味充斥鼻腔,濃郁的幾乎令人作嘔。
一個人被一把寶劍釘在一棵巨樹的樹幹上,長劍看起來並不很粗,卻將人釘的死死的。
那人尚未閉上眼,雙目充血,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眼中彷彿盈滿了仇恨和不解。
“子鶴——”他嘶啞著開口,似乎想說什麼。
記憶中的自己,在被叫中名字時,情緒突然失控。
他猛地一抬手,四周早就布好的法陣閃爍起暗紅色的暈芒,有黑色絲線如蛛網般,朝著那個被釘在樹上的人身上聚攏過去。
那人不待再開口說什麼,黑色絲線已紛紛鑽入他的身體。
下一刻,黑色絲線被染成紅色,被釘住的男人也像突然失血般變得乾癟了下去。
記憶中的自己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他毫不躲避的對著釘在樹上的人的眼睛,可明明是死盯著的姿態,卻讓吸收這段記憶的子鶴感覺到無比的痛苦和恐懼。
有些洶湧的負面情緒侵佔了整個神魂,彷彿要炸裂一般——記憶中的自己又咬著牙將那些情緒全部碾壓,磨碎。
只剩下決絕。
子鶴看見自己的手高高舉起,隨即,兩絲生魂從被釘在樹上之人的身體裡拽出,然後,吸食。
飽食的感覺和痛苦同時加劇,那些剛被壓下的痛苦情緒再次翻湧著要冒出,子鶴感覺到了無邊的寒冷,侵襲了自己的神魂和肉身。
子鶴腦海中灌注了許多資訊——
關於那張黃表紙符,是一張定魂符紙。
而他殺人用的方式、四處布好的法陣和他吸食人生魂的方式,以及殺人後準備要做的事,都屬於一種邪修——餓鬼道修行之術。
定魂,分魂,搶魂,食魂,再以一魂七魄和修行道術之人的屍身、煉成銅甲屍……
子鶴感到窒息,整個神魂都像是被凍住了。
記憶中的畫面漸漸消散,附著在符紙上的記憶被吞噬。】
神魂微定,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6棟樓邊,此刻正站在樓側——拐過去,就是6棟樓房朝海的正面了。
快到家了。
他一轉眸,就看見了趙胤。
小要命站在小區昏暗的路燈下,面上滿是糾結和疑慮,彷彿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子鶴心裡微沉,有些心虛和慌亂。
與小要命的視線相對,他張口問道:“怎麼了?”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暗啞,彷彿是生了一場大病。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臉色多差?”趙胤皺起濃眉,那雙深邃的長眼緊緊盯著子鶴,也不知道這雙眼睛裡是否有擔憂的情緒。
子鶴微微顫抖著嘴唇,想要開口說自己挺好,卻發現要將這句話講出來,十分困難。
趙胤靠近一步,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子鶴的臉,雖然表情不悅,臉上滿是猶豫的神色,但最終還是將手背貼在了子鶴額頭上。
觸手冰涼。
他再看子鶴慘白的臉色,和滿頭的大汗——瞧著像是一個瀕死之人般。
“你額頭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