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工具箱,抬袖抹了下額頭,點點頭:“二手的,車齡六年了。”
傅尋盯著她,半晌,含著煙,聲音含糊道:“回去換了吧。”
他摸出打火機,撳下機蓋擦出一叢火焰來,湊到菸屁股上輕燎:“車是我撞的,我賠給你。”
曲一弦剛要擰滅手電筒,聞言,手心一抬,把光懟到他臉上,輕晃了一下:“怎麼著,錢多得沒地散了是吧,我要你賠我?”
她語氣裡含笑,只是那笑帶了幾分輕嘲,幾分戲謔,聽著有些諷刺。
“你撞巡洋艦前,問我喜不喜歡大g,就是現在這個意思是吧?”她擰上手電筒插進上衣口袋裡,冷了眉眼,把拎在手裡的工具箱扔給他:“用不著。”
話落,她轉身,去後備廂拎出備用油桶,給巡洋艦加油。
傅尋在車前站了會,等她拎出油箱,把煙擲到腳底,腳尖一踏,碾熄了。
他雙目沉沉,拎著工具箱放回車後。抬眼時,見她彎著脖頸,專心致志地加著油箱,心念一動,忍不住駐足,倚著車燈看她。
曲一弦頭也沒抬,她聽著液體倒入時的咕嚕聲,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說:“你有話就直說,盯著我我又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傅尋雙手插兜,低著頭,語氣淡淡的:“我沒見過哪個女人,在這麼快的車速下還敢站在開了後備箱的車沿上朝人豎中指的。”
曲一弦笑了笑,說:“那是你還不夠了解我。”
她的語氣平淡,就好像這件事對於她而言,稀疏平常,並不值得一提。
傅尋覺得她說得對,他是不夠了解她。
除了彭深遞上來的幾紙救援報告,他對她的瞭解就如九牛一毛,他所看到的,接觸的也不過是她的冰山一角。
他一沉默,曲一弦反而有話要說了:“你用不著覺得我是個女的,就格外照顧。今晚這事說起來還是我連累你,你別跟那些自以為是的男人一樣,覺得我特別不容易,突然生出點憐香惜玉之情,我可擔不起。”
她回想了一下傅尋當時在後視鏡裡瞥她的那一眼,可能她當時的樣子的確有些悲壯。正常的男人無非兩種反應,一是覺得這個女人惹不起,二是覺得她這麼堅強一定很缺愛。
袁野當時對她有點幻想時,就是第二種反應。後來被她揍了一頓,老實了。也終於明白什麼叫“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惹不起”。
傅尋笑了笑,他又從煙盒裡抽了根菸,咬進嘴裡。
這次他沒點,只把玩著打火機,斜睨著眼打量她:“你是不是習慣性拒絕別人?”
曲一弦沒聽懂:“我習慣性拒絕誰了?”
話問出口了,她才反應過來……她眼前不就一個被她慣性拒絕的男人嗎?說這話跟羞辱他一樣,實非她本意。
油箱終於加滿。
曲一弦擰上油蓋,見他還擋在那,拿腳尖踢了踢他:“準備走了。”
傅尋一下一下地撳著打火機,斂眸看她。
沒挪地方,也不說話。
就這麼看著她。
袁野總說南八仙一到晚上就有些邪乎,她以前不信,今天是信了。傅尋今晚的確挺奇怪的,跟迷怔了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繞過傅尋,把備用油箱塞回後備箱的角落裡。正要走時,被傅尋拉住手腕,整個壓在了車身上。
曲一弦一怔,下意識抬腿要踢。耳邊瑟瑟輕響裡,似有車聲順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