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峰插嘴:“這地方看著就邪門,還是趕路吧,趁早離開……”
話沒說完,被老總頭一瞪,頓時消聲了。
一時靜默,無人說話。
片刻後,尚峰默默地又補充了一句:“小曲爺跟活地圖似的,總有辦法的吧?”
“有啊。”曲一弦懶洋洋一笑,拖長了尾音道:“西北還沒地方能夠困住我的,想我帶你們出去啊,也簡單。”
她指了指身後幾輛車,趁火打劫:“給我一半你們的物資,我就帶你們離開。”
曲一弦壓根不怕得罪裴於亮和老總頭,在他們陰鷙冷沉的面色下,仍舊十分穩得住氣勢:“用不著對我橫眉豎眼的,像跟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她牽住傅尋的手,漫不經心道:“也是老總頭提醒了我。”
“一出事,甩鍋的,推卸責任的全來了,合著我還得任勞任怨地憑你們差使?說白了,我就是現在抽身走了,你們能奈我何?要點物資不是合情合理嗎?”
她說完,衝傅尋一笑,跟邀功似的:“我說的對不對?”
傅尋勾唇,反手用力握住她的手心,抬眸看向裴於亮。
裴於亮自知理虧,正欲爭辯。
忽的,夜幕像是撕裂般,猛得蹦出一記白光。那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緊接著,雷聲破空而來,乾雷聲一剎那,響徹天地。
得……
閻王真的攆屁股追來了。
驚雷聲後,曠野的風聲漸大。
隱隱浮動的沙土此刻也借風勢,盤旋低走,敲得車窗一陣嚦嚦輕響。
曲一弦抬頭望了眼天色,面不改色道:“紅崖群變天的速度不會超過一小時,至於變完天要多久可就說不定了。”
她抬腕,看了眼時間,手指微曲,在鏡面錶盤上輕輕叩了叩,提醒:“裴老闆,可沒多少時間留給你猶豫了。”
紅崖群的詭異之處,裴於亮已經見識過了。
曲一弦的本事,他也算一清二楚。
唯一讓他猶豫的,是曲一弦伸手要的半車物資。
在西北的無人區裡,物資代表了什麼,不言而喻。
尤其當物資嚴重匱乏後,誰手頭有汽油、水和食品,誰就是大爺!
裴於亮原先還打算用物資來制衡曲一弦,沒成想,他還沒開始打壞主意,曲一弦就已經先盯上他的補給了。
他舔舔嘴唇,露出為難的表情:“小曲爺,這可能不合適。”
曲一弦聞言,也乾脆。
她上前兩步拉開巡洋艦的後座車門:“我也不為難你,你把江允和權嘯帶下去,我們先撤了。”
裴於亮的表情微僵,看向曲一弦的眼神也漸漸變得不善:“小曲爺,你這就有點趁火打劫了。”
“我這算什麼?”曲一弦笑笑,再開口時意有所指:“雪中送炭畢竟是少數。”
她一通貶損,明裡暗裡把裴於亮和老總頭都得罪了一遍。
眼看局面變僵,傅尋適時的出面挽救:“眼下離開紅崖群是最要緊的。”
裴於亮正要附和,又聽傅尋說:“沒有她,你今晚不止物資,連人都要交代在紅崖群裡。”
裴於亮:媽的,幸好嘴慢沒插上話。
他擰眉,再沒掩飾臉上的不悅:“傅先生說的輕鬆,可沒了物資,和交代在紅崖群裡又有什麼區別?”
曲一弦冷笑一聲,半點不客氣:“裴老闆,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這麼遠一段路,你跟我說路上沒物資補給,你覺得我信嗎?”
她指了指巡洋艦後頭的那列車隊:“三輛車,就你現在這點物資……別說國界線了,你連可可西里都到不了。”
曲一弦是內行人。
多少升汽油跑多少公里,消耗又有多少,她一分一釐清清楚楚。想用這個矇騙她,門都沒有。
裴於亮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臉色難看至極,連表情也不再掩飾,目光陰鷙地看向曲一弦。
曲一弦不避不讓,甚至還笑吟吟的,說:“裴老闆用不著這麼看著我,你要是覺得不舒坦,我給你分析下。我物資有限,你不給我點物資,我心裡不踏實。你給我物資了,我心裡有了數,也用不著因為補給的事再跟你鬧矛盾。我們這車隊,感情比紙薄,一劃就碎了,折騰不起。”
“你這會盤算著我就知道打你物資的主意,換位想。這紅崖群還不是我帶的路,老總頭就已經把責任全推給我了,這後頭我沒了物資,有了擎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