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弦咬著煙笑了聲,隨手拍了拍他的肩:“有志氣是好事。”
袁野:“……”這話他怎麼那麼不愛聽呢。
他把煙揣回兜裡,看了眼傅尋,低著眉笑了笑:“尋哥你好好保重啊,那我現在追上去看看,衛星電話你拿著,我要是有發現隨時跟你聯絡。”
後半句話袁野是對著曲一弦說的,他把準備好的衛星電話遞給她,等她手下,手肘輕撞下她的,“這回別失聯了,什麼事都要我自己拿主意的感覺太糟了。”
他不說曲一弦還沒想起來。
“你怎麼在軍事要塞,不說彭隊和顧厭沒告訴你行動計劃嗎?”
“還不是我覺得你有事瞞著我,寫了保證書才讓顧厭鬆口透露了些計劃內容給我。”他警惕地回望了眼四周,見沒人關注這裡,眉眼一肅,正經起來:“等我回來,你把事給我說說,別讓我瞎猜。費腦細胞是小事,我要是站錯隊壞了你的事就糟了。”
袁野的語氣明顯是察覺到了什麼。
曲一弦垂著眼簾,沒和他對視,也沒吱聲,只重新咬住菸嘴,點點頭:“行,你一切小心,別的事都等你回來再說。裴於亮狡猾多疑,要是半路發現他的行蹤,悄悄跟著給我彙報,別起了衝突。沒車他走不遠,如今裴於亮是強弩之末,他拿誰威脅你,你都不用搭理。”
袁野頷首。
他轉身走出兩步,不知是想起什麼又折回來,壓著她的肩膀用力握了握:“小曲爺,”他微抬了下巴指向傅尋:“照顧好我尋哥啊。”
曲一弦“呸”的一聲吐出煙,握住袁野的手一甩,一字一句,慢條斯理道:“我男人,用你提醒我?”
袁野連上路後都在琢磨回味著小曲爺那句“我男人”,他覺著曲一弦說這句話的語氣和狀態和他上回見到她時不太一樣了,可具體哪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就覺得他曲爺,那颯勁狠勁裡摻了點女人味,別有風情。
他想著想著笑起來,腿一抬,翹在儀表臺上,散漫地交疊著。
開車的是領隊沈青海,救援隊隊裡年紀最小的男隊員。
年中荀海超的那場救援他做的先鋒,最早發現荀海超遇難的人就是他。
他調暗了儀表盤的背光亮度,見袁野一個人悶著傻樂,觀望了片刻,沒忍住:“袁隊,你這是在笑什麼呢?咱們小曲爺不是沒追上那歹徒嗎,還……”還都掛了彩。
“你不懂。”袁野從煙盒裡敲出兩根菸,一根咬進嘴裡,一根遞給沈青海:“你交過女朋友沒?”
沈青海客氣地推了推,見袁野堅持,接過煙別到耳後,笑說:“還沒來得及。”
袁野咬著煙,看他:“我就說你不懂,連個戀愛都沒談過的小朋友不要老關心大人的事。”
沈青海被他一句話搪塞得沒找著頭尾,抓了抓頭髮,試探道:“袁哥你指點下?”
袁野一聽這知識的求知慾讓沈青海連稱呼都從“袁隊”改成“袁哥”了,往外吐了口煙,熱情地笑眯了眼:“尋哥認識吧?”
沈青海一臉迷茫。
袁野轉頭見他愁眉結臉的,嘖了聲,提醒:“就傅先生。”
沈青海立刻點頭:“認識認識,七月在玉門沙粱一帶救援那回不就是傅先生和小曲爺一起領的隊嘛。”
“對。”袁野菸頭一斜,壓低了聲八卦道:“我們小曲爺在跟他處物件。”
沈青海先是一怔,隨即是瞠目結舌,那眉毛一揚一挑,眉梢尾抖動的幅度看得袁野別提有多舒心了。
“小、小曲爺她……處物件了啊?”沈青海結巴道:“之前、之前不是說……”
袁野“噓”了聲,在菸嘴上輕輕嘬了口:“之前說的是沒合適的,不談。”
再說了,在西北環線,知道她名號的,誰敢追她?
你說滾刀鋒滾不過她,業務能力又沒她過硬,人家還是個小領導,她憑啥看上你啊?
袁野和車隊領隊走得近,知道車隊底下那些單身男領隊私底下是怎麼評價曲一弦的。一個個不是把她當女神看待就是當偶像崇拜,但凡遇上個意見不統一的,一人一碗酒,喝都給他喝服了。
他彈了彈菸灰,說:“可這回能一樣?小曲爺和我尋哥處一塊,我就覺得登對,從眼到心得覺得登對。”
輪胎碾著石塊,顛簸了一下。
有碎石敲打底盤發出咯噔一聲悶響。
袁野吐出最後一口煙,在菸灰缸裡碾熄了火頭,哼著調提醒沈青海:“專心點,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