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的唯一的記憶,僅僅是一個尚且不諳世事的天真孩童。
她走到樓下,取下小世子腰間的王府令牌,交給秋琌,“翽兒,我們走。”
孩子的目光如水般清澈,“母妃,我們去哪兒?”
“孃親帶你回家。”她哽咽了。
“家?這裡就是翽兒的家呀。”孩子疑惑道,目光也依舊清明。
“這裡已經不是翽兒的家了。你父王他……不要我們了,孃親帶你,回我們自己的家。”她強忍著痛,微笑著摸了摸孩子的頭。
“父王怎麼會不要孃親和翽兒呢?”小傢伙難過的垂下了頭,擺弄著小手,半晌道,“孃親我們要去的自己家,是舅父家嗎?”
她沒有再解釋,只怕自己再多待片刻,眼眶裡的淚水會忍不住流下來,她默默地抱起孩子,向門外走去。
“王妃,您這是要去哪兒?”秋琌手握小世子的令牌在後頭追趕著。
她突然停下了腳步,強作平淡地道,“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們的王妃了。”
秋琌一怔,痴痴地佇立在原地,望著她抱著孩子遠去的背影。
他就這般坐在地上,看著心底最放不下的人,帶著和他的孩子,在他生的陌路里,逐漸遠去。
秋琌奔著景翾的書房門口去了,“王爺,王妃她……”
“她已經不是你們的王妃了……”他眼神空洞愣愣地地說道,臉上還殘餘著一道淺淺淚痕。
☆、墨憶 · 四十五 『復兮』
蕭珩端著的茶碗險些落在地上,慶幸今日舒瑢不在府中,否則聽到這樣的變故,必定是要衝到汮郡王府把那宿醉的人揪著領子打一頓。他沒有使喚內監備車,而是徑直去了馬棚,一身湖水色常服跨上玉馬便徑直去了汮郡王府,推開正要去通報的沈溪闖入了他書房。
“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他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景翾,而景翾仍舊漫不經心地翻著手中的書籍。
“什麼解釋?”他頭也不抬的問道。
蕭珩冷哼了一聲,“若不是秋琌專程到攝政王府告訴我,你打算瞞多久?”
他走近桌案,一把抓過他的手,護妹心切,他幾乎是惡狠狠地說道,“為什麼要傷她?”
景翾抬起頭看著他,冷冷地笑了,輕蔑淡然的眼神裡,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
“你?”蕭珩嚇得手一抖放了下來,後退了一步,須臾道,“所以,你是故意的?”
他少時在塗山修行,而修行之人必須身負醫術,他盡得了塗山掌門塗泬的真傳,醫術自然是不差,他一把抓過他手時,搭住了脈,脈息微弱,像是久病無醫的垂暮老者。
他自知瞞不過他,“我……怕她難過,離開我,她依舊是榆州城裡最尊貴的小姐,攝政王府裡的郡主,沒有我的拖累,她可以過的更好。”
“可你早就已經拖累她了不是嗎?你覺得她一個人帶著孩子,能好過嗎?”蕭珩的口氣終於軟了下來。
“她還有你,你是未來是世襲攝政王,她是攝政王府的千金……日子總還是能過下去的。”
“你知道你對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麼嗎?”柏璃這個人,在情感上看似拒人於千里之外,可一旦徹徹底底地入了心,就是一輩子的白首不不分離,如此景翾這樣做,無疑是在剜她的心,也是在剜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