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又好氣又好笑,踏步上石橋時,腰腹傳來一陣痛感,“嘶——”她疼得不禁出了聲。
“怎麼了?”他很是緊張,握緊柏璃的掌心沁出了汗。
“有點兒疼,可能是孩子淘氣了……”看了他緊張的面容,微微一笑,“也可能是被你氣的!”
“我錯了不成,我揹你回去吧!”
堂堂王爺居然有急得額頭沁出冷汗的時候,柏璃在心中偷笑著。
柏璃揉了揉肚子道,“你覺得我如今這個樣子可以背得?”
她還未說完,景翾一把打橫抱起了她,往杏雨閣的方向去了。
他身後,是清風吹起的一陣梨花紛飛,很是襯他姣好的面容。她掏出袖子裡的娟帕,輕輕擦拭他臉上的汗珠。他也低頭淺笑,笑容揚起了十月金桂,似是紛紛落雨。
帶著小球兒在後院走了有大約兩炷香的時間,沈溪一身護衛甲冑的走近後院,候在後院的竹林下,唯一能自由出入住滿女眷的王府後院,也唯他一人而已。
“可能是王府有公務代辦,我先送你回房裡,晚些陪你和兒子用晚膳。”見沈溪立在廊下,景翾將她放了下來,掖了掖披風,一手護著他與孩子,跨過了一道石階。
“不遠,我自己回去就好。”
景翾三步一回頭的撒了手,她倒是不知身後那人眼波炯炯,徑自走回了杏雨閣。
“姐姐!”墨姼在正殿裡侯了有一會兒,看見柏璃便捧著一個木頭錦盒站起身,將錦盒閒置在了桌案上,“妹妹帶了一件東西給姐姐,是交差,也是為著方才的事情賠禮道歉。”
柏璃動作極緩地坐在扶椅上,隨手拿起擱置在榻上那未完成的繡品,一邊替孩子繡著兜肚。
“方才我才出寒月閣,走到前院就看到內監領著侍衛綁了我屋裡的管事丫頭,要送回左相府,打聽了才知道,我陪嫁帶進王府的丫頭辦事不得力,又冒犯了身為王妃的姐姐,實為大不敬,也不肖帶回左相府了,直接在前院按原先墨府的規矩處置了,這錦盒裡的物什,算是賠禮道歉。”
“妹妹客氣了,”說著,她起身走到桌前開啟了錦盒,映入眼簾的卻一對血淋淋的硬生生被剜出來的眼珠。
她摔了錦盒,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不料腰部撞到了桌脊,吃痛得失手倒在了地上,猩紅隨著腿腹在周遭的地面上蔓延開來。
墨姼絲毫沒有發現地上的血跡,“這丫頭有眼無珠,才冒犯了姐姐,這眼珠子既然拙了,便是無用,合該剜了眼去!”她說的滿面笑容,直到端茶進來的侍女看到地上的血跡,慌得摔了茶盤。
墨氏低頭看到一地血,驚得說不出話。
腹裡這個孩子,剛滿九個月。
疼痛將她折磨得溼透衣衫,不斷在繡花枕上摩挲的髮髻此刻也凌亂不堪,被汗水浸透。
她怕被屋外的景翾聽到,一直搖著下唇不發出任何叫喊聲,卻被一下又一下的痙攣折磨得失聲叫了出來。
小腹生疼,比上一次滑胎要疼上數十倍,身下已然失血,加之胎位高懸難下,且不知能否平安產子。一陣又一陣的痙攣不斷襲來,她本能地順著力往下,卻被穩婆給扼制住了。
“王妃,時辰不到不能用勁!宮口還開不到一寸,這樣用勁會傷到腹裡的小世子!”
那三名穩婆是早幾日就被請進府裡備下的,原是估計下個月才會用上,殊不知出了這樣的意外。
“很疼……秋琌……”她脫了力,昏睡了過去。
“娘娘,不能睡!”秋琌一邊用毛巾擦著她臉上的汗水,一邊按壓著她的虎口。
她的面容平靜得很,若不是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便像是沒有了氣息那般。
門外嘈雜聲不斷,隱隱能聽到坐立不安來回踱步的聲音——也唯有景翾而已。秋琌喚了兩個掩簾子的侍女道:“去看看太醫來了沒有!務必堵著房門不能讓王爺進來!”
景翾那顆心簡直是交代在柏璃身上的,若是讓他看見捧在手心裡的妻子為了給他生孩子,虛脫又狼狽得快要搭進半條命,他必然心痛得不能自已。
身後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秋琌緊張得回頭看了一眼,生怕景翾失控地衝進產房,眼見那是揹著藥箱的張太醫,懸著的那顆心才得以放下。
張太醫放了藥箱便迅速抽出針灸袋,在虎口和腰腹幾處紮了針以後,那一身虛汗的人才迷迷糊糊地睜開朦朧的雙眼。
陣痛痙攣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能歇息幾分,又一陣痙攣由腹部而起,一下又一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