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此話差矣,貼身侍女畢竟是您宮裡的,有什麼事兒自然是維護您了。”冷菡酸道。
只此一句,卻徹底將景琝心裡留有的那層信任徹底劃破。
慎映蘭頓了頓,抬首看了看景琝,依舊是那般柔和地道,“這是怎麼了皇上您從來沒有這樣疑心過臣妾。”
“你做過的事情,自己心裡清楚。”高堂上的男人,眼底浮起了些許厭棄,“你已經是皇后了,母儀天下正位中宮,還有什麼不滿足你是沒有親生的皇子,可他日不論是琞兒、燚兒還是翾兒繼位,你都是尊貴的皇太后,母家的弟兄都在朝任官,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要去害老三家的孩子”
“翾兒,”慎映蘭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景翾,眼神也是那樣寒徹身骨,還有跪在地上的側妃墨姼,雖是覺得事情的苗頭不對,卻仍是本能的爭辯了一句,“臣妾什麼都沒有做。”
一隻茶盞碎在她腳邊,跪在她身前的墨姼驚叫了一聲撲到了景翾的身前,那人一襲華服不願被弄汙,很是厭棄的向後退了兩三步。
“你什麼都沒做什麼也沒做在香囊裡放紅花,什麼也沒做買通側妃把杏仁兌成桃仁這丫頭之前還是你舉薦嫁入翾兒府裡的,你敢說你與她不熟?”
“確實不熟,臣妾那會兒舉薦這丫頭不過是作為皇后,需得維護翾兒和左相府的顏面罷了。”
墨姼轉頭看了看菡妃的神色,抖著身子帶些許哭腔道,“皇后娘娘,妾身是依著您的吩咐做事,您不能翻臉不認賬讓妾身揹著這身罪名啊!”說著那淚變流個沒完,景翾最是噁心他這番萬年不改的作態,揹著手不再看一眼。
慎映蘭的眼瞳裡,除了詫異,還映著驚恐。
“‘作為皇后’”景琝斥了一聲,“你可還有半分皇后的樣子滾回你的儀鸞宮,沒有朕的宮令,一步也不許出來!”
大監子離將慎映蘭和墨姼給請了出去,宮妃們也識趣地盡數褪去,胤和殿裡只剩景琝和景翾父子二人。
“那丫頭畢竟是左相府的女兒,無論是休了還是杖斃,總是會壞了皇家和左相家的關係,甚至墨氏一族會脫離朝堂的掌控。將來你繼位也好,琞兒和燚兒繼位也好,都必須記住,左相墨氏,右相宮氏,國公梁氏都是不能吃罪的,墨氏,宮氏,梁氏,景氏四大家族本就是南玥開國世家,世代聯姻,這也是當初朕同意將左相次女放在你府裡的原因,你惱也好怒也好,要打要罰都隨你,只記住不許傷了性命。”
景翾悶了許久才道,“自小母妃便教導兒臣,說什麼也不能與女人動手,兒子不會動她。”
“你母妃教得很好,你和琞兒也都很出色。”景琝噓嘆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他。
午後出了宮門,他的手上多了兩紙誥命,一是加封了汮郡王妃已作告慰,二是以側妃涉事為由降了位份做侍妾。
用了些清湯寡水的膳食,面色也紅潤了不少,她也願意下床走動了。夜裡,柏璃站在窗前看月色,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手上還擺弄著原本給小世子準備的布偶球,景翾站在屏風後邊看得心疼,取過衣架上的白狐絨緞繡大氅給她披上,從後邊攔住她,頭在她的披髮邊貓兒似的揉著,“總會過去的,他會在另一個地方守著你的。”他哽咽了須臾,“就像我守著你一樣。”
身前的人輕輕的嗯了一聲,小到只有他才能聽見。他環在她腰間的手上落下了兩滴冰涼,他的心緊緊地揪著,在她身後把頭埋得更深了,幾乎是溺在她帶著杏花香的髮絲裡。
半晌,那雙浸了兩滴冰涼的手被輕柔地撫住,他便知道,懷裡的人已然放下了,心裡的包袱就像落下的兩滴清淚,終於歸寧。
一室靜逸,視窗的兩個背影無聲的守著那輪彎月,就像是守著那逝去的溫暖一般。這樣的安逸守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被一陣敲門聲打破了。
景翾毫不顧忌地攬著柏璃到門邊,沈溪顧及這是王妃的杏雨閣不敢擅入,只敢在門邊耳語。
“廢后?”景翾驚道,“即使是,可還不至於……”
“宮裡現在很亂,王爺還是去看看吧,聽說文官都聚在胤和殿裡,大殿鎖著,珞郡王已經去宸陽宮了。”
柏璃大抵猜到是因為她的事情,在他耳畔淺淺道,“我陪你去。”
她的手攥得那樣緊,景翾心頭一軟應了下來。
景翾攬著柏璃到宸陽宮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宸陽宮卻燈火通明,不只是東宮燈火明亮,皇宮中的西宮、文禮府、胤和殿亦如是。
雲妃見景翾攬著柏璃進來,放下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