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端著桌上那盞茶,點頭笑道。
攝政王府的牌匾上掛起了紅色的絹緞,裡裡外外的屋門貼滿了喜字,掛著半透明的紅絹綢,就連侍婢小廝都特許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衣。
“新娘子入府!”喜娘在攝政王府門外高喚了一聲,西街上的平民百姓都圍了過來,果真不一會兒,侍衛就在階梯上撒起了銅錢紅包。
紅包裡都是十足十的銀票,數量之多幾乎是人人都有,婦女老少津津樂道。
“聽說這攝政王家的世子娶的是舒家的姑娘,還真是好福氣。”
“皇商舒家。”
“可不是。那姑娘人好心善,窮苦人家去她家的藥鋪子不論開多貴的藥房,皆是分文不取。我瞧過那姑娘,人也生的極美。”
穿過那片喧鬧聲,拜了祖祠裡的牌位,又與玥貴太妃奉了孫媳婦茶,在喜慶的祝福聲裡被那英俊瀟灑的新郎官抱進了婚房。
蕭珩再回到筵席上的時候,在坐早已喝成了一片,景翾不知喝了多少,撲上前摟住他的肩頭,嚷嚷著要敬他幾杯喜酒,柏璃起身扯了扯景翾的衣袖,他這才鬆開了被勒得頸間發紅的蕭珩。蕭珩才被鬆開,景琞便招手喚他到嫡皇親那桌喝酒。
不怎麼吃酒的柏璃也端起了那杯烈酒,雙手舉著敬奉,“恭喜哥哥了。”她近身又道,“哥哥倒是‘如願’拐走了我的好姐妹,可不許虧待她!”
‘如願’二字說得十分刻意,蕭珩抬手劃了一下她的鼻尖,寵溺道,“小丫頭。”
“哎!幹什麼!不許動我媳婦兒!”景翾一邊同景燚敬酒,眼神卻半分也離不開她。
柏璃笑著,酒杯剛送到嘴邊,她卻頓住了,忽的將酒杯放下,撐著桌子坐了下來,白皙纖細的手掌在胸前不斷順氣。
“這是怎麼了”一邊的豫郡王妃起身扶著她,低頭道。
“我看看。”蕭珩忽然嚴肅,扳過手就搭上了脈。搭著那走珠似的脈絡,蕭珩原本嚴肅地臉卻漸漸轉為柔和地笑。
“笑什麼說啊!”景翾著急地推搡了兩下。
“笑我又該做大舅舅了。”蕭珩將柏璃的手放回小腹間,爽朗地笑道,“這傻丫頭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自己卻還不知道。”
景翾大喜過望,將柏璃攬在懷裡,與自家媳婦對視了半晌,忽然又笑了起來。同是嫡皇親,因此恭翊親王府上的世子也在,只不過唯有他是隻身一人突兀地坐在七人桌上。身邊是還未成親的珞郡王景琞和公認的未婚妻梁凪澐,豫郡王景燚夫婦,汮郡王景翾夫婦,獨他孑然一身,目光辛酸地看著心上那人嫁為人妻,又一朝得子,只能奉陪地笑笑,端起身前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豫郡王妃笑了笑,扶著桌子坐了下來,景燚要出手去扶她,海祾閃過她的手徑自坐了下來。她口味清淡,只是默默地夾著桌上那盤白灼青蔬。
景燚雖是一邊敬酒,卻也冷眼看著不曾同他講一句話的身邊人。他難得舉起筷子,夾了幾根青菜放在她碗裡,難得柔和道,“喜歡就多吃一些。”
海祾看了他一眼,他便撇過頭倔強道,“本王是怕餓著你肚子裡的孩子。”
她也已經有喜三月餘。自從上次汮郡王妃滑胎那陣風波後,菡妃便叮囑景燚無論如何都要讓豫郡王府先生出孩子,他每日夜裡扯下臉皮百般求哄,才同海祾過上了一段略有情感溫存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