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暮雲回到宸陽宮,坐在側殿裡默默良久。冷菡接二連三地動作,不僅輕而易舉地就扳倒了慎皇后,又除去了慎皇后納入宮中的樂萱,這闔宮之中除了皇后,也只有她和文妃的分位能與之抗衡,文妃沒有與冷菡抗衡的膽量,而若非皇上嘉獎,她也只能是和冷菡平起平坐。東宮主事權總是比西宮大的,如此一來便於從前慎皇后在是沒有半分割槽別。若是皇上看在她主理東宮,便將後位予她,那她的琞兒和翾兒豈非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非但不能繼位,甚至還會遭到冷菡和景燚的趕盡殺絕,不能留有機會讓冷菡觸碰到總理內宮之權,哪怕是靠近。
秋暮雲撫著前額,靠在梨花木雕花茶几上,緊縮著眉宇。正在思慮時,聽見了窸窣的腳步聲。
文妃換下了妃服,更上了素日常穿的湖藍色鸞鳳合舞錦綢,一隻琉璃梅花簪,一雙白玉錦鞋,一身素淨。
“沒有打擾姐姐吧?”文妃笑起來宛若一江春水,盈盈盪漾。
“怎麼漏夜前來?都將近亥時了。”
“姐姐是知道我為何漏夜前來的。”
“妹妹遠居僻靜的清玥宮,不辭遠道地來到宸陽宮,可是有什麼急事要告訴我?”秋暮雲笑道。
“姐姐果然心思玲瓏,”文妃頓了頓笑道,“如今皇后被廢,前朝參議立後的奏摺一本有一本的地遞到胤和殿,每每都惹得皇上厭煩發怒,看這情勢定要任命新後或是立一位皇貴妃統領東西兩宮,有統領內庭之權的也就只有躋身妃位的你我,和那西宮的菡妃。我自是不必說了,我沒有那樣的魄力得以統領內庭:菡妃狠毒,眼裡容不得沙子,若是由她統領兩宮,我們必定沒有好日子過了;所以只有姐姐,能夠有這樣的能力,統領兩宮,與之抗衡。再者姐姐有兩位皇子,若哪日得以正位中宮,大皇子和三皇子也能名正言順地承繼皇位,以免遭到菡妃的暗算。”
“那依你之見?”雲妃反問,她不敢將內心以表贊同的意見說與文妃聽,雖然文妃是她東宮的人,平常也安分守己,從前也沒有少幫她的忙,可畢竟隔牆有耳,風口浪尖上也不知道宸陽宮裡有沒有掖著藏著頤秀宮的人,說到嘴邊的話便也戛然而止。
“妹妹認為,應當要使菡妃失去能夠正位中宮的權利,只是線下,沒有計策。”她的眉眼瞥向右下角,不知是在思慮什麼。忽然,文妃雙膝跪下,抬頭望著雲妃。
“你這是做什麼?”秋暮雲急忙蹲下扶起她,她一臉梨花帶雨,“如今雪瀅雖然躋身妃位,卻也難保時常受到菡妃的欺侮,雪瀅也是因為被菡妃勒令喝下紅花湯,才失去了這一生做母親的權利。如今皇后也不在了,沒有人能夠再與菡妃抗衡。還請姐姐為東宮和兩位皇子多加思慮。”
秋暮雲瞧見這般,扶著她一同坐在妃位的高座上,一面拍著她的背一面緩聲道,“我擔待你一聲姐姐,就應該幫你解下這個困境,何況幫襯你,也是在幫襯我自己。若他日你膝下清寒,便讓琞兒和翾兒喚你一聲母親,讓文禮府過繼一個宗親世子到你膝下,也算報答你今日的恩情,彌補遺憾。”
“若真有撥雲見日的那麼一天,我一定傾盡我所能,護著琞兒和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