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禮讓李嬸子幫忙去村裡赤腳大夫那裡買退燒藥,自己則在家裡翻找藥箱。
蔣夢潔看丈夫大清早的就折騰,連帶的她也沒法好好吃飯,心下對沈慄的怨憤越發的多了,想起昨晚的不痛快,她懶得跟他吵,把沈楠抱在懷裡餵飯。看沈楠吃的不多,她跟著嚐了一口,嫌棄的放下勺子,一想到來到這裡又受氣又受丈夫冷落,女兒連飯都吃不飽,心中委屈極了,不禁紅了眼眶,抱著女兒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弄得沈楠也跟著哭嚎。沈從禮翻遍了抽屜都沒翻到藥箱,心中本來就煩躁,她們娘倆又跟著哭嚎,他一個頭兩個大,不禁開始反省,自己當初到底覺得她哪裡好,竟然鬼迷心竅的娶了她。
沈從禮心中煩躁,不願意跟這娘倆待在一塊,去了樓上主臥,找了塊乾淨的帕子用水沾溼,敷在沈慄頭上,用古老的法子給沈慄降溫。
他看著沈慄病得一塌糊塗的樣子,更加堅定了決心,絕對不能再讓他這麼渾渾噩噩下去,一人一狗過日子實在嚇人,他害怕哪一天得知自己唯一的兒子死在家中身體都被狗啃了
李嬸子買回了退燒藥,沈從禮把兒子叫醒,沈慄燒的身上痠疼又無力,腦子也迷迷糊糊的憑著身體的條件反應吃了藥,躺回床上又睡了過去。
中午沈慄的燒退了,他身上發虛,臉色慘白,吃不下飯,勉強吃了幾口白粥就躺回床上睡的渾天黑地。
下午沈慄高燒反覆,折騰了一天,連著沈從禮都跟著疲累不已。
晚上沈慄退了燒,精神頭也好了些,自己一個人在床上看書,顧易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又是視訊通話。
沈慄知道自己現在臉色不好有些嚇人,不敢跟顧易開影片,怕他擔心,於是耐著性子等著影片自動結束通話,顧易鍥而不捨,如此反覆次,手機才安靜下來。
沈慄掐著手錶,大概過了兩三分鐘左右,他撥通顧易的電話,對面接通。
沈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剛剛去廁所了,沒帶手機,怎麼你們收工了?”
顧易沒起疑心,但是卻發現了別的破綻:“你的聲音不太對,生病了?”
沈慄道:“沒事兒,就是有些感冒,春天流感太多了。”
顧易“唔”了聲,不知道是信了沒有,叮囑了句好好吃飯好好吃藥。
沈慄道:“知道知道,你別說我了,你這部戲什麼時候殺青?”
顧易嘆了口氣,“還要三個月。”
沈慄抱著枕頭翻了個身,聞言有些沮喪,但不願表露出來,強打起精神:“哦,還要異地戀三個月啊,距離產生美,那下次見你不是要被你迷死了。”
顧易低聲笑道:“我以為你每次見我都會被我迷死。”
沈慄笑罵了句不要臉。兩人一齊傻樂了一通,笑聲漸漸消失,嘴角的弧度也耷拉了下來,沉默又漸漸蔓延,話筒裡只有對方隱隱的呼吸聲,沒有曖昧的繚繞,只有說不盡的心酸想念。一種幽幽怨怨酸酸甜甜曲回百轉的心思在兩人心間浮現。
眼眶微微泛紅,眼角漸漸溼潤,心口一種又酸又軟的感覺讓人忍不住軟了聲音拖長腔調,不願說出的委屈與想念都在每一個細微不同的語氣腔調中,一種想讓對方放心又希望對方多多疼寵愛戀的矛盾心思掙扎翻湧。
熱戀期的小情侶,剛剛見面不久又要面臨三個月的分別,心酸思念與不捨哪裡還用細細分說。
沈慄咬了咬下唇,眼眶酸澀,生病使人脆弱,戀愛使人嬌氣,他兩樣全佔,眨了下眼,吧嗒,一顆豆大的金珠珠滾落,聲音細若蚊蚋,委屈又甜膩:“我想你”
沈慄不知道顧易聽到了沒有,他一方面不想他聽見,一方面又希望他聽見。他臉皮薄性子冷,從小就不會撒嬌邀寵這是他的清高驕傲,他心中戀慕思念翻湧,希望得到戀人的珍愛疼寵,這是他甜蜜的小心思。
顧易自然是聽見了的。
他呼吸頓時就急促了幾分,恨不得立刻飛回去,將人攬到懷中,低聲安慰,或是摁倒來一個纏綿的長吻。
“我也想你。”
兩人膩歪了半宿,不知是誰先睡去,早上醒來手機因為沒電已經關機。
這日沈宗一的祭日,沈慄拖著病體,一套流程走下來,硬是沒吭聲。
沈楠順利上了族譜,請的是村裡為數不多的幾個血脈關係已經很遠的長輩來主持的。
一番迎來送往一直到了傍晚沈慄才閒下來,每年沈宗一祭日,他的心情都格外的低落,今年或許是因為生病,他情緒上的感知不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