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柏含去看了案發現場,其實已經沒什麼可以看的了,所有的涉案物品都已經被扣押,現場沒有什麼明顯的打鬥痕跡,也沒有血跡。
這一趟過來,給他最深的感覺就是孫耀父女二人生活的貧窮。小區的樓房非常破舊,外牆是黯淡的菸灰色,從樓下往上看,那些木頭窗稜都有些搖搖欲墜,風吹日曬已經快要看不出原來油漆的顏色,而且除了一樓,其他樓層都沒有安裝防護欄,似乎在這裡生活的人已經顧及不到這些,小偷真是要偷,辛苦翻進去恐怕也偷不到什麼值錢的東西。
而且小區內部是沒有監控的,距離這裡最近的一個監控是在前面路口,警方提取了監控,可以看到在當天晚上十點半左右,被害人曹宇祥一個人經過那個路口。
時間並不算晚,那個路口附近的街道好些餐館會開到深夜,所以人來人往的,不斷有人經過,曹宇祥從路口很快走過,沒有看似可疑的人與他同行。
從樓道敞開的視窗已經不太能看到有明顯的攀爬痕跡,但是韓柏含探身出去看時,看到這裡可以比較輕易地攀爬進入二樓的房間,那一間正是孫珣燕的房間。
孫珣燕的房間很小,裡面只有一張單人床,連衣櫃都是布制的簡易衣櫃,床上的被子和床單都顯得十分凌亂,應該是孫珣燕被人匆匆帶走,沒有人幫忙整理過床鋪。
陪同韓柏含一起來現場的年輕警察是案件的承辦人,名字叫鄭徐江,他坐在客廳的木頭沙發上抽菸,看到韓柏含從孫珣燕房間裡出來,說:“這套房子好像是孫耀那個女兒出事之後才租的。”
韓柏含點點頭,他走進旁邊的一間臥室,看到這間臥室稍微大一些,有木頭的衣櫃,也有一臺電視機,除此之外也是同樣的簡陋。
房間收拾得很乾淨,只有床上的被子同樣散開著,應該還維持著那天晚上孫耀聽到隔壁動靜從床上起來時的模樣。被子和床單是一套,都是淡藍的底色,上面有很淺的粉色格子。
鄭徐江說:“剩下的都是他私人物品了。”
韓柏含看到床頭櫃上有一個小相框,於是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相框裡面的相片是孫耀和女兒孫珣燕的合照,孫珣燕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站在孫耀背後,彎腰摟著蹲在地上的孫耀的肩膀,笑得非常燦爛,而孫耀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
韓柏含和鄭徐江一起從孫耀的租屋出來,一邊下樓梯,韓柏含一邊對鄭徐江說道:“我讓你們補的關於孫珣燕墜樓事故的材料補到了嗎?”
樓梯很狹窄,他們兩個人同行,鄭徐江不得不微微側著身子,說:“只有部分材料,當時孫珣燕墜樓被定性為意外事故,沒有立案,所以只有一份受案登記和幾份筆錄。”
韓柏含說:“當時為什麼就敢肯定是意外?”
鄭徐江說道:“有不止一個學生證實孫珣燕和曹宇祥在談戀愛,孫珣燕的班主任老師都說看到過他們下晚自習一起離開學校。孫珣燕墜樓的時候衣著完整,也沒有性侵的痕跡,而且曹宇祥當時就打電話叫救護車了。”
他說完這些話,兩個人剛好從樓梯間裡走出來。
午後的陽光有些熾烈,韓柏含腳步停頓一下,仰頭望向樓房,問鄭徐江:“孫珣燕是從三樓掉下來的?”
鄭徐江應道:“是的。”
韓柏含看向鄭徐江:“一個十五六歲、成績優秀的高中女生,因為感情問題從三樓跳下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鄭徐江聳了聳肩膀,“她要是跳了那就是百分之百,誰說得清楚呢?”
韓柏含又想到一個問題:“孫耀以前見過曹宇祥嗎?”
鄭徐江沉默一會兒,“應該是見過的。”
韓柏含問他:“見過幾次?”
鄭徐江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韓柏含說:“孫耀告訴我他只見過曹宇祥一次,孫珣燕墜樓之後,他嘗試找曹宇祥,但是找不到,因為曹宇祥被他的家人保護得很好,他不顧快要高考轉學而且搬家了。孫耀只是在醫院遠遠看到過曹宇祥一個側臉,當時他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他知道之後,就再也找不到曹宇祥了。”
韓柏含記起他們兩個在看守所的對話。
孫耀當時說:“我沒有認出來他是誰,當時環境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臉,本來我也不確定曹宇祥到底長什麼樣子。”
鄭徐江長長撥出一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在嘆氣,他沒有說話,只是一手插在腰上,搖了搖頭。
韓柏含說:“如果曹宇祥和孫珣燕是男女朋友,孫珣燕因為曹宇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