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宋風時回答,“有幫傭阿姨的,隔日來的。”
“幫傭哪裡放心呀?”鄭秋淑嘖了一聲,“你們這些年輕人。而且隔日來,你們不是上班了?”
“幫傭有鑰匙的。”
鄭秋淑搖頭說:“那更不行!誰知道幫傭手腳乾不乾淨?”
金蘭殊冷笑,說:“那我和小宋都要上班的,怎麼打掃?你打掃?”
“我掃就我掃啊!”鄭秋淑說,“當抵房租好了。我也不想欠著你的,省得好像賴在這兒還要看你顏色。”
宋風時發現鄭秋淑也有一種“將好話說成歹話”的本領:為什麼不說關心兒子想照顧他呢?這樣不是好聽很多麼?
這樣的歹話,金蘭殊聽了自然是感動不起來的,也冷笑,說:“這就抵房租?阿姨一個月才多少錢?這種洋房一個月月租少說都十幾二十萬好嗎!”
鄭秋淑的臉也黑了,臺階下不去,將眼光移到宋風時身上,只說:“你交租了嗎?”
宋風時愣愣的,太尷尬。
金蘭殊也笑了:“他那能一樣?”
鄭秋淑悻悻然不語。
金蘭殊拍了拍宋風時的肩膀,只說:“好了。上班吧。”
宋風時點點頭,對鄭秋淑說:“那麼,我們先上班了。”
鄭秋淑卻又說:“誒,你在我兒子公司當總監呢?”
“是的。”
“聽說你之前只是做導購的呀。”鄭秋淑說,“學歷什麼的……”
宋風時說:“學歷麼,我和你兒子是同一個學校畢業的。”
鄭秋淑噎住了。
金蘭殊懶得和老媽糾纏,直接拉著宋風時走了。
“我就說,不該讓她進來住。”金蘭殊笑笑,對著宋風時說,“你看,吃虧的是你吧?”
宋風時微笑:“我哪兒吃虧了?”
金蘭殊卻道:“她呀,事兒多。你要是受不了就告訴我,我出面叫她去別處住。”
“我看你媽一早起來給咱們做飯,又自告奮勇打掃家務,像是真的想要來照顧你的樣子。”宋風時說道,“你也別那麼抗拒。”
“你以為?她從前在家裡都不做飯的!每次下廚都是因為前天把我惹急了當補償的!”金蘭殊沒好氣地說,“她肯定沒那麼好的。你就看著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然傳出去你也不好看。現在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呢?”宋風時說道。他也知道跟金蘭殊講什麼“孝道”是沒用的,金蘭殊也不會聽。因此,宋風時又用很高傲的口氣說:“你要是高興,就孝敬孝敬她,不歡喜了,就不理她。為什麼要放心上呢?”
這樣高傲的口吻很符合金蘭殊的風格,因此金蘭殊便點點頭。
宋風時卻忽然有了一種感覺:金蘭殊好像好容易控制……
“好了,”金蘭殊又說,“我們去看看程錦那邊做得怎麼樣吧?”
程錦那邊倒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原來,吳郡那邊的工廠做不出程錦想要的品月色。
金蘭殊看著堆在案頭的一堆深深淺淺的藍色綢緞,皺眉問道:“這些都不對?”
“都不對。”程錦語氣中夾雜著幾絲煩躁,“全部都不對!”
“怎麼可能?”金蘭殊說,“看起來也差不多。”
程錦卻認真地說:“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啊!”
宋風時皺著眉,指著一匹綢緞,說:“這個不是麼?”
程錦搖了頭:“這是月白色!”
“那……那這個?”宋風時又拿起了另一塊布料。
“這是水藍。”
宋風時一直以為自己是基佬審美,現在他卻覺得自己是鋼鐵直男,因為這些顏色在他看來都是“淺藍色”而已。
程錦拿起了色卡,說:“你們用色卡對一對就明白了!”
“就算吳郡的印染技術比不上科莫的,也不至於一個素緞都印不對吧?”宋風時提出了質疑,“而且我看他們幾家廠對我們的供貨都很上心,還在實驗室對比過色樣的。”
“是的,那可能是因為他們實驗室對比沒有考慮不同的光源下的色差。”程錦說,“這個很重要。尤其是到時候會在不同的光照下被拍攝。”
“這不可能,歐文有按照你要求去指定了對色光源的。實驗室的燈管不是標準統一的麼?”宋風時疑惑地問道。
為此,程錦還親自飛去了吳郡,發現答案是否定的。他發現居然國產的燈管連燈光都有色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