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家人是家人,冷靜寡言的家人也是家人,關心你的本質不會變。”杜羨道,“別怕這些。”
說完,他去拿出抽屜裡的抑制劑,放進江行雪的書包:“還有幾天,記得讓家庭醫生給你打一下。”
江行雪撇撇嘴,又要不高興了。
“最近叔叔阿姨有很多事情要做,得給你辦手續認親戚,還要帶你適應新環境,要是他們太過震驚,我還得擔心這事能不能處理好。”杜羨道,“現在看來沒問題,總之你萬一遇到麻煩,隨時和我打電話。”
“那兒離你遠嗎?”江行雪問。
“掛掉電話以後,我很快就能到你樓下。”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江行雪突然感到鼻頭髮酸,垂著頭沒動作,杜羨用掌心順著江行雪彎起的單薄脊背。
在江懷菱提出來要把江行雪接回去的時候,他能理解江懷菱焦急心切的心情,可又覺得對江行雪來說,這來得太措手不及,會難以消化,下意識想幫江行雪拒絕。
但自己真要這樣乾的話,其實很不妥當。
他再怎麼想設身處地為對方著想,也不該替人去做這些事。江行雪不是小孩,有的決定該他一個人去取捨。
江行雪說:“我知道自己確實該陪陪他們,也打算去住段時間,可又捨不得你,好糾結。”
杜羨道:“這世上很多關係,都是互相見一面少一面的,你該抓緊每個機會去感受他們。”
江行雪抬頭:“那我們呢?”
“都說了是很多人,那肯定有例外,比如我們,在路上不就說了,我們的時間還很長。”杜羨說,“見面的次數也不可以用數字來替代,該說是你想見我,就絕對能見到我。”
“我們在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就遇到,餘生都會在一起,久到你可以看到我長出白頭髮,拄著柺杖才可以走路,如同我的鏡子,甚至比鏡子還要清楚我長什麼樣。但生命裡,我們該去珍惜的人不僅僅只有對方,然而你和他們相處的時間遠遠沒有和我的多。”
江行雪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有了些觸動。
他繼續道:“其實該喝杯酒慶祝一下的,你現在能糾結,說明接下來很長段時間裡,他們都不會離開你,這麼想想,不是好事嗎?”
“唔,我會照顧他們的!”江行雪道。
“在我重新把你接回來之前,你可得抓緊。”杜羨哭笑不得。
江行雪的雙手圈住杜羨的胳膊,杜羨把他推到走廊,行李箱的滾軸發出輕響。
杜羨讓他自己下去找陸成川,囑咐著:“乖一點。”
江行雪給他做思想準備:“可能要每天給你打通電話。”
“幾通?”
“想你的時候就打,白天儘量少打,晚上爭取影片。”江行雪摁了下電梯鍵。
杜羨漫不經心地別開頭,似乎在笑,轉回來時恢復了正經的表情,和他擺擺手:“不要隔五分鐘撥一次。”
“那你和你叔叔阿姨告狀,說我總是騷擾你。”江行雪道,“他們嫌酸,就速速把我送給你了。”
叮一聲,電梯門開了,在門合上前,江行雪快速補充:“要麼邀請你入贅,你自己想想要什麼彩禮。”
杜羨也飛快答:“除了他們的小兒子,其餘的都不要。”
江行雪到了樓下還沒緩過勁來,喝了一大口西北風,凍得打了個噴嚏。
把行李箱遞給陸成川的同時,陸成川注意到他的臉色:“在笑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