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忽蘭來救他,一直到了晚膳時分,一名俏生生的丫環端來珍餿美酒,說是長老體恤差役的辛勞,特別賞賜的。差役大口、大口地吃著、喝著,酒足飯飽之後,人也一個個躺下,他們被下了迷藥。
那名美貌丫環探頭見差役都昏迷不醒,便又進來,迅速解下差役腰間的一串鑰匙,開啟牢門,放他出來。
“跟我走。”丫環向他說了聲,她轉身要走,管念禧舉手從背後劈昏她,自己逃出大牢。
幽冥闐黑的夜色,便於他隱身遺走。
他飛躍上屋頂,疾步輕行,直探瑤夫人的寢室,撥開一片瓦片,瞰望寢室情景,觸入眼簾的,正是瑤夫人和宇文慶。
瑤夫人神情不悅地訓斥自己的兒子。
“你能不能爭氣點?別一當上了長老,就急著納妾,色字頭上一把刀,你還不明白嗎?要不是阿孃千方百計讓你當上長老,你能有今日?”
“是,阿孃,您英明、您手段夠狠,自己的親妹妹、妹夫都下得了手,現在連自己阿爹也被您毒害,您一直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宇文慶喝了酒,微醺地吐真言。“兒子佩服您啊!可我不想當您的傀儡!”他大手一揮,跌坐在椅。屋頂上的管念禧清晰地聽到他的話,悚然一驚,握緊了拳頭,想不到他的父母竟是姨母派人殺害的,為的就是爭奪權勢。
他恨不得立即衝下去,一刀殺了她這個蛇蠍女人!
瑤夫人被兒子杵逆,氣得臉色大變,厲聲怒罵:
“你膽子愈來愈大了,阿孃的一番苦心,全被你抹煞了。管家的血案是你阿爹慫恿我做的,當年我也是氣你外公,將族內的製毒秘笈交給妹妹,又想把長老之位傳給管家人,我才會散播她企圖顛覆全族的訊息,也才順利滅了管家,她死了之後,冤魂一直糾纏著我,恫赫我不準傷她的兒子,你阿爹就是被她嚇出病來,才害病死的,我便成了寡婦,現在我又為了你,毒殺你外公,揹負一身罪孽,你還怨我!”她憤怒之餘,將前因後果悉數道出。
管念禧頓時恍然大悟,才明白當年母親是要他們找唐保護自己,而他們竟誤會了母親的話。天啊!那麼他對韶荏做的一切豈不太殘忍、太傷人。她是無辜的啊!這件兇案根本和她爹無關。
由於太激動,他腳下踩的磚瓦發出聲響,驚動了底下的人。
“是誰?”瑤夫人心頭一驚,抬首往上仰,宇文慶發現有人躲在上面偷聽,酒也醒了一大半。
管念禧乾脆躍下屋簷,和瑤夫人當面對質。
“姨母你好狠的心,原來整件事是你策劃的!”他大吼道。
“念禧……你是怎麼出來的!”瑤夫人畏懼心虛地,方才她說的話,全被這小輩聽見了!
“我是出來取你狗命的,還我父母命來!”他豁然旋身,虎掌生風,逼向瑤夫人。
瑤夫人嚇得跌退,宇文慶以身相擋,接住他一招,再反擊一拳。
宇文慶喝了酒,力道不如平常,管念禧三兩下反手將他制服。
“別傷了慶兒!”瑤夫人驚呼,擔心兒子命喪他的手中。“有話好說!”
“我爹孃是哪裡得罪你們了?外公欲傳位給我們,又不是我們的錯。”管念禧反折宇文慶的手臂,將宇文慶的頭往下壓。
宇文慶露出痛苦的神情,教瑤夫人既心疼又惶恐,但她忍不住一吐多年的怨懟。
“你們管家有什麼資格當長老?你們算是大唐的人,憑什麼干涉苗族事務?我當然不服!”
“權勢難道真可以令人六親不認嗎?”他痛心疾首。
“快放了慶兒,來人啊!有刺客,捉刺客!”瑤夫人朝外嚷嚷,引來大批士兵。
管念禧見苗頭不對,只好鬆開宇文慶,往漆黑的夜色奔逃。
士兵在後頭追緝,管念禧深知族中密道,立刻沒入一道機關——
他還會再回來報仇的。
“啪!”清脆的一巴掌摑在忽蘭臉頰,瑤夫人萬分盛怒,大叱:“你這個蠢女人,居然叫一名侍女去救管念禧,你知不知道這等於是縱虎歸山?”
忽蘭捂著半邊臉,心裡也後悔不已。可惡的管念禧,居然敢騙她!
宇文慶也氣焰高張地連同母親,指罵她的不是。“你已經嫁給我了,怎麼還可以想著別的男人?像你這種不貞的女人,根本不配做長老的妻子!”
“若沒有我阿爹幫忙,你們還能在這兒耀武揚威嗎?”忽蘭忿忿地頂撞。
“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我現在就可以休妻!”宇文慶真受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