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
“這種事向來如此。嗯,至少您的願望實現了。”
“是的,但事情這樣容易解決,反而使我覺得不是滋味。
請問:那裡究竟在幹些什麼?究竟為什麼把她關起來?“
“算了,這種事還是不要追根究底的好。我送您去吧,”律師說,這時他們已走到大門口的臺階上。律師所僱的那輛漂亮轎車來到門前。“您現在要到沃羅比約夫男爵那兒去,是嗎?”
律師告訴車伕到什麼地方。幾匹駿馬就把聶赫留朵夫送到男爵家門口。男爵在家。進門第一間裡有一個穿文官制服的青年官員,他的脖子特別細長,喉結突出,步伐特別輕悄。
另外還有兩位太太。
“貴姓?”喉結突出的青年官員異常灑脫地從兩位太太那裡走到聶赫留朵夫跟前,問。
聶赫留朵夫報了姓名。
“男爵談到過您。請稍等一下”
青年官員走進一個房門關著的房間,從那裡領出一個身穿喪服、滿臉淚痕的太太。這位太太用瘦削的手指放下隨便捲起的面紗來掩飾淚痕。
“請進”青年官員對聶赫留朵夫說,步態輕盈地走到書房門口,推開門,自己在門口站住。
聶赫留朵夫走進書房,看見大寫字檯後面的圈椅上坐著一箇中等身材的結實男子,頭髮剪得很短,身穿禮服,眼睛快活地瞧著前方。他一見聶赫留朵夫,那張雙頰鮮紅、鬍子雪白的和藹的臉就浮出親切的微笑。
“看到您很高興,我跟令堂早就認識,我們是老朋友。您小時候我就見到過,後來您當上軍官,我又見到過。好吧,請坐,您說說,有什麼事我能為您效勞。是的,是的,”他聽著聶赫留朵夫講費多霞的事,搖搖他那白髮剪得很短的頭說。
“您說吧,說吧,我全明白。是的,是的,這事確實很叫人感動。那麼,您已經提出上訴了?”
“上訴書我已準備好了,”聶赫留朵夫說著從口袋裡拿出訴狀。“但我要請您對這個案子多多關照。”
“您做得很好。我一定親自把這個案子向上奏明,”男爵說,他那張快樂的臉上想裝出憐憫的樣子,但裝不象“這個案子很動人。看樣子她還是個孩子,丈夫先是待她很粗暴,使她嫌惡他,但過了一陣,他們又和好了……是的,我要把這個案子向上奏明。”
“察爾斯基伯爵說,他打算去向皇后求情。”
聶赫留朵夫話音未落,男爵的臉色頓時變了。
“不過,您把上訴書送到辦公室去吧,我盡力而為,”他對聶赫留朵夫說。
這時候,青年官員又走了進來,顯然有意賣弄他那種瀟灑的步態。
“那位太太要求再說幾句話。”
“好,請她來吧唉,老弟,你在這兒會看到多少眼淚,要是能把大家的眼淚都擦乾就好了但也只能盡力而為。”
那位太太走了進來。
“我忘記求您,可不能讓他把女兒拋棄,因為他已經橫了心……”
“我不是說過我會盡力而為嗎?”
“男爵,看在上帝份上,您救救我這個做母親的吧”
她抓住他的一隻手,吻了起來。
“一切都會辦到的。”
等那位太太走了,聶赫留朵夫也起身告辭。
“我們一定盡力而為。我們要同司法部商量一下。他們會給我們答覆的。到那時我們再盡力去辦。”
聶赫留朵夫走出房間,穿過辦公室。象在樞密院那樣,他在這個漂漂亮亮的房間裡又看到許多漂漂亮亮的官員,個個整齊清潔,彬彬有禮,服裝端莊大方,說話嚴肅清楚。
“這種人怎麼這樣多,真是多得要命他們的身子都保養得多麼好,他們的襯衫和手都多麼乾淨,他們的靴子又擦得多麼亮。他們靠的是誰?別說同囚犯比,就是同鄉下人比,他們也顯得多麼闊綽優裕呀”聶赫留朵夫又情不自禁地想。
十九
操縱彼得堡全體囚犯命運的是一個德國男爵出身的老將軍。他一生戰功卓著,得過許多勳章,但平時只在鈕釦孔裡掛一個白十字章。據說現在他已頭腦糊塗了。他在高加索服務時,獲得了這枚他特別引以為榮的十字章。當時他統率剪短頭髮、身穿軍服的俄羅斯農民,手持步槍和刺刀,屠殺了一千多名保衛自由、家園和親人的人①。後來他在波蘭服務時,又驅使俄國農民犯下種種罪行②,為此他又獲得勳章和軍服上新的飾品。後來又在別的地方工作過。如今他已是個龍鍾的老人,但獲得了這個